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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都還來不及驚訝他大哥竟然有肖遙的電話,就聽見他大哥說:“是我,你現在在哪?”竟然打通了!肖遙剛送完陳哈哈,正在回來的路上,爬坡爬的筋疲力盡,看到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他一時還真沒聽出是誰。于是他就往護欄上一靠,喘著氣問:“請問你是……”“周海權。”一聽到周海權的名字,他立即就站直了,簡直是慣性反射!那邊周海榮簡直支著耳朵聽,不過手機聲音小,他也聽不清楚肖遙在電話那頭都說了什么,不一會周海權掛了電話,他忙問:“他怎么說,在哪兒啊,什么時候回來?”“快到家了。”周海權把手機往兜里一裝,就上樓去了。周海榮對王姨說:“肖遙竟然故意不接我電話!”王姨抿著嘴笑:“你不是最會哄人么,看看你這次能不能哄回來。”周海榮很泄氣地說:“可能這次哄不回來了,肖遙他變了,心比以前硬了。”王姨心想,還不是被你給傷硬的。不過她還是溫柔地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人心都是rou做的,你對他好,他肯定是能感受到的。”周海榮重拾斗志:“那我出去接他!”他說著就跑上樓換了身衣服,打扮的帥氣瀟灑地出門去了。外頭熱的很,出門就是一股熱浪,天色已經快要黑下來了,路燈卻還都沒有亮。他沿著紫檀路往下走,走了沒十分鐘,就看到了肖遙,正在往上走。“肖遙!”他叫道,飛快地跑了過去。肖遙汗流浹背的,下坡容易上坡難,紫檀路這一段,夏天走真是折磨人。“周先生好。”周海榮已經習慣這個稱呼了,笑了笑,很殷勤的樣子。大概男人多少都是有點賤的,上趕著的東西本能會輕視,對方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心里癢癢的。他伸手把肖遙身上的背包拿過來,說:“你看你后背都濕透了。”“太熱了。”肖遙說。“下次出門,讓司機接送你。”周海榮說。“不用了,我這樣就當是鍛煉身體了。”他說著看了周海榮一眼,周海榮人長的十分俊美,膚色白皙,五官標致,人也很高挑,如今正在用他最迷人的神情看著他。“我今天找到了一份工作,”肖遙對周海榮說,“明天開始上班,上班的地方距離這里太遠了,所以我打算搬回我家去。”周海榮愣了一下,隨即就炸了:“我不同意!”“不需要你同意啊,”肖遙說,“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不過還是要多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周海榮有點生氣,把包往肩上一甩:“你就算要走,也等你身體全部都好了再走,你身體這么虛,還要上班?上什么班,找的什么工作?”“餐館服務員。”“你怎么能做這個?!”“我怎么就不能做這個。”“我周海榮的愛人,出去給人家端盤子?”“你瞧不上么?”肖遙說,“可是我原來就是個端盤子的啊。我們倆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所以你說我以前跟你怎么樣怎么樣,我都不相信。”“你再不相信,也是事實啊。結婚證還能作假么?我們一家子人,還能聯合起來騙你么?”周海榮有些激動。“我也很想知道我們以前到底是什么樣的,”肖遙說,“可是我現在,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他說著拉住了周海榮:“你看著我。”周海榮略有些陰沉著臉,扭頭看他,肖遙直視著他的眼睛,和他對視了好一會,臉上還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周海榮討厭他這種笑容,因為那么客氣,疏離,好像他們倆真的只是陌生人。“就算我是真的肖遙,”他說,“可是我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已經不記得的事情,我也希望永遠都不要記起。周先生啊,我現在過的很快樂,你希望我做回那個要跳江的肖遙么?你說我站在船舷上的時候,在想什么?”周海榮呆呆的,別過頭去。他出來的時候還噴了點香水,如今身體熱了,香味散發開來,一股暖香,沉浸在夏日的晚風暮色里面,然后縈繞在肖遙鼻息之間。是淡淡的大地香水,木質香味,肖遙其實并不喜歡。“你該知道的,我并不是不愛你……”周海榮說。大概不是深愛,但也并非不愛,大概兩者之間,所以左右搖擺,有時候愛的多,有時候愛的少。“你也該知道的,”肖遙也略有些傷感,但語氣認真:“我從游艇上跳下來的剎那,不管是愛你的,還是你愛的那個肖遙,都已經死了。”周海榮便沒有再說話。肖遙在餐桌上說了他要搬走的事,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去看周海榮,周海榮笑著說:“他上班的地方距離咱家遠,所以暫時要搬回他自己家里去。”周彤沒說話,王姨在旁邊靜靜地站著,周海權拿餐巾擦了擦嘴,沒看肖遙,說:“也好。”肖遙是不該住在這里了,他從南江里爬出來之后,坐在救生艇上,心里一股一股的不知道什么東西,酸酸脹脹的鼓動著他的胸腔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在周家的最后一個晚上,肖遙心里諸多感慨,先去王姨房間和她聊了一會,出來,又去找了周海權。結果周海權卻不在房間里,他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他便上到頂樓,果然見周海權在頂樓吹風,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欄桿旁,看著遠處的南江水。“原來你在這里啊。”肖遙說。周海權回頭看了他一眼,嘴里的香煙忽明忽暗,吸了最后一口,便將煙掐了,然后轉過身來正對著他。“找我?”周海權問。肖遙其實也不知道要找周海權說什么,但周海權這個人并不像他以前認為的那樣,是個冷酷無情又古板的封建大家長。他好歹也叫了他幾個月的大哥,共住在一個房子里,一起吃了很多次飯,要走了,好像總要話別兩句才合人情。而且他模糊記得,在江水里朝他游過來的人,好像是周海權。如果是他,便是救命之恩。天底下沒有什么比生命更寶貴的,因此也沒有比救命之恩更大的恩情。可是這恩情他卻報不了,甚至不能出言感謝,因為現在的他,應該全都不記得。肖遙走到他旁邊,手扶著欄桿說:“我上來,是想多謝你們家對我的照顧,雖然過去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可是……”“真的都不記得了么?”周海權問。肖遙看了周海權一眼,見周海權注視著他,自己便有些心虛了:“或許以后會想起來的。”他說。“都忘了也好,”周海權說,“我弟弟有些地方做的不對的,是我這個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