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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鳶回前堂(四)+番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枝枝杈杈伸進窗戶里,帶來滿屋子的香味。他和北堂朝光著腳丫子坐在樹枝杈子下面,一人舉著一個勺子一同挖吃半個大西瓜,海棠花瓣撲簌簌掉進被挖出的坑里,北堂朝孩子氣的使勁攪,將花瓣都攪碎進西瓜里頭,濺起季華鳶一臉涼冰冰的西瓜汁。季華鳶捂著肚子笑到癱倒在地上,剛剛喘勻一口氣,北堂朝卻突然壓了過來,那人輕輕舔去他嘴角的西瓜汁,眼帶笑意地問他:你吃不吃了?我要把剩下的包圓。

季華鳶在夢中嘟起嘴一把將北堂朝推開,嘟囔道:我還沒吃夠呢,等我吃完了,給你啃瓜皮!北堂朝聞言便非常狗腿地把西瓜雙手捧過來了,還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低頭小聲說道:華鳶多給我留點瓜rou啊

這夢太美太輕松,以至于季華鳶夢著夢著,突然就知道了,是在做夢。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夢里的季華鳶輕嘆了口氣,又緩緩勾起了嘴角。他知道那不是夢,那是記憶,他和北堂朝深深相愛的記憶。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了,外面陽光比早上足了很多,季華鳶整個人蜷在絕對溫暖的被子里,但還是能感覺到屋子里似乎也沒早上冷了。他仔細回味了一下剛才的夢,低嘆一口氣,而后兩個胳膊伸出被子用力伸了一個懶腰。

養(yǎng)精蓄銳夠了,要干活了!

季華鳶麻利地從床上翻起來,沉水香已經(jīng)燃盡了,只余下淡淡的余香裊繞在屋中。季華鳶仔細地處理了香燼,而后將小香爐收好了放回到柜子里,還非常仔細地擦了地板上的香灰。

他不知道到了現(xiàn)在還會不會有人懷疑他和晏存繼的關(guān)系,但他知道,越是到了最后,越是不能丟掉一點細心。連晏存繼都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何況他?季華鳶處理好了一切,而后檢查了一遍緊閉的門窗,這才走到床邊拎起自己那個小小的包袱打開。

這次出來他帶的裝備不多,但件件都是大有用處的精良武械。季華鳶先脫下了自己那件格外寬大的白色袍子,而后干脆利索地換上那件有護心甲的夜行衣,將袖口和褲腿緊緊扎好,取出兩打二十四枚回燕鏢收進衣袖內(nèi)側(cè)。這回燕鏢有二十三枚有毒,一枚無毒,是季華鳶以備自己受傷需要挑刀時使用的。季華鳶穿好了夜行衣,從白袍內(nèi)側(cè)抽出那根他費勁了心力才藏好的天盤絲,一圈一圈穩(wěn)穩(wěn)地纏在腰間。

天盤絲的可貴之處首先在于色澤,無論在什么環(huán)境下,它都能完美地反射光線,從遠處看去細若牛毛。然而實際上,天盤絲并不非常細,它畢竟是能夠撐得住成年人體重的東西,堅韌是其最突出的特點。這天盤絲也算是壺心道人的一件寶貝,當年給了季華鳶,也是因為季華鳶輕功出眾,暗器收放自如,這天盤絲他用著最順手的緣故。

這一次行動,季華鳶為晏存繼種種可能采取的行動制定了無比完備的方案。而他用來釜底抽薪的最后一搏,天盤絲會有大用。

季華鳶低下頭,最后檢查了一遍腰上的天盤絲,而后才緩緩重新穿好那件寬大的白袍。

藏好了回燕鏢和天盤絲,其它的就好說了。季華鳶如常在腳踝側(cè)面插入一把精鋼匕首,這次他使用的匕首兩面都有深深的放血槽,一旦被它在重要部位破了口子,就只有血盡身亡的份。季華鳶知道,這一次與雨嵐山的躲躲閃閃不同,他面對的是真正的惡狼,他要做的只有兩件事,殺敵,自保。

落虹是一直隨身帶著的,因此也無需再藏,正常掛在腰間便可。季華鳶又零零星星地在身上安放好了各種用著順手的小暗器、救命的幾種藥,而后才終于捻起行李里僅剩的那片人皮面具。季華鳶雙手將面具展開在眼前,仔細端詳片刻,而后平靜地將面具折了兩下,緩緩收入懷中,再按撫平整。

他抬起眼,無言地望著窗外窗戶沒有打開,而季華鳶的視線卻好像絲毫沒有受阻一般,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外面的萬里山脈,閉上眼,還能聽見母渡江水那經(jīng)年流淌的聲音。

在山河之間出戰(zhàn),會讓他感到安心。這些都是曾經(jīng)在他畫下溫柔繾綣或憤怒咆哮的自然,他不僅不害怕,甚至能從中獲得慰籍和力量。

來吧。季華鳶輕輕地說道。

他準備了太久了。這一天,終于要來了。

正午過后,北堂治已經(jīng)在皇室御用法師的指引下沐浴過了,此時正穿著一身麻服在靈堂前跪念佛經(jīng)。北堂朝跪在他身后右側(cè)的小蒲團上,安安靜靜地替北堂治敲著木魚。法師跪在左側(cè),閉目凝聽,仿佛已經(jīng)入定。

這是誦經(jīng),為先太后的亡靈祈福,是北堂治一天里往返佛殿折騰這一趟的最重要原因,因此兄弟二人都格外專心。北堂治今年念的是一段,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度世經(jīng)文,但卻是先太后生前最愛謄抄的經(jīng)文。北堂朝記得那時母后身邊有個宮女,笨手笨腳的,什么都不會做,但就一樣,聲音非常空靈、干凈。母后非常喜歡她,將她留在宮里好吃好喝地待著,什么也不用她做,只在父皇不來過夜的晚上在母親入睡前在她床頭為她唱一段心經(jīng)。

北堂朝和北堂治都聽過那個宮女唱的心經(jīng),小時候的他們還不懂,長大后聽了各種樂師譜唱的心經(jīng)后,終于明白了母親是多么挑剔的慧耳。

當年那樣干凈澄澈的聲音,才真算是對佛祖沒有半分褻瀆的。只是可惜,那宮女早已出宮嫁人,算算時日,現(xiàn)在也該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

北堂朝慢慢地出了神,他閉著眼,聽著自己手下的木魚聲,有規(guī)律的敲擊,一下一下,讓他整個人都沉靜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北堂治的聲音停下了,法師也緩緩睜開雙眼。北堂治無聲地站起身看著閉目無反應的北堂朝,輕輕擺手制止了正要上前喚他的法師,揮手讓他出去了。

朝兒。他終于還是出聲打斷了北堂朝。

北堂朝手中的木魚聲一頓,他睜開眼,緩緩放下手中的擊棒,低聲說道:這佛殿永遠這樣安靜,會讓人想起很多從前的事。

是啊北堂治應道,轉(zhuǎn)身將經(jīng)文仔細地卷起來放回到原位,然后對站起來的北堂朝低嘆一聲,說道:朕念完了這段經(jīng),再幫母后掃掃院子,傍晚就回湯鹿了。

北堂朝點頭:是,皇兄放心吧。司禮監(jiān)早就準備好了,明天是正日子,接您去祁兆主靈的車馬都已經(jīng)備好了

北堂朝還沒說完,就被北堂治抬手打斷了。北堂治低嘆一聲,說道:朕不是說這個。

嗯?北堂朝有一瞬間的疑惑,他想了想,而后說道:東門大部隊早就埋伏在祁兆山腳下,臣弟身邊也有不少高手,今夜只如常去祁兆山脊母后墓前守靈便是

北堂治笑了,笑容寬和中似有無奈:也不是說這個。

那是?北堂朝有些吃驚地看過去,卻見北堂治目光愈發(fā)無奈。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