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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和上官青瀲叩拜,“皇恩浩蕩,謝主隆恩。” 便是四處響起一聲聲祝賀,顧辭聽得頭昏腦漲,只想盡快接了旨回席位坐下,可圣旨方到二人手中,戚后便輕笑一聲,聽得顧辭心里一下咯噔,忍不住抿唇厲目。 “皇帝這話說的是不錯,”戚后的聲音令大殿一片安靜,“但本宮一也聽聞另一事,不知皇帝可有耳聞?” 祁楚眼神漸沉,他特取今夜進封,便是借著齊國使臣所在,以防戚后發(fā)難,卻依舊是沒能避免。 他冷笑道,“不知母后所說何事,”又說,“你二人先起身。” 跪得不久,但顧辭起身還是晃了一下,上官青瀲暗暗扶了她一把,低聲道,“小心應(yīng)對。” 戚后突如其來的發(fā)難讓這和諧的宴會突然變得劍拔弩張,所有人都打量著二人,屏息以待不敢言語。 “這為民請命縱然是好事值得褒獎,”戚后話風一轉(zhuǎn),“但昨日,孫家向太后訴苦,說是這兩位大人不分青紅皂白便拿了孫奇,此事可有假?” 顧辭抬頭正視她,眼里閃著燁燁光芒,“回太后,太后深處深宮,自是不知孫奇所做罪孽,臣可一一告知太后。” 戚后正想開口,顧辭已然奪先,字字擲地有聲,“十月末,孫奇誣陷鹿都酒樓會云客一醫(yī)者,致使其入獄受盡苦楚,此期間,南巷一戶人家一夜遭殺,三人命喪黃泉,”顧辭神色激動,音調(diào)高昂,“他枉顧人名,陷害良民,本是罪有應(yīng)得,怎么就成了不分青紅皂白?” 她全然一股質(zhì)問之意,語氣句句帶刺,臉上也是毫不掩飾的悲憤,完全將禮數(shù)拋卻其后,只想要戚后給她一個說法。 果然,話落,戚后怒喝道,“放肆?!?/br> 眾臣因為顧辭這番大逆不道之詞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異口同聲,“太后息怒?!?/br> 上官青瀲見狀拉了下顧辭,可顧辭眼前盡是秋娘三人慘白的臉以及顧澈的慘狀,她急促的喘息著,揚聲道,“臣懷疑,孫奇之事勢必有人在背后指使,還請?zhí)竺鞑臁!?/br> 聲罷人撲通一聲跪地,直直望向太后,用力叩首,“臣聽聞太后正義于心,今聽臣一番肺腑之言,必然也對那無辜良民心生不忍,還懇求太后明察真相,不要因無端危言聳聽而失了公正?!?/br> 她句句鏗鏘有力,像從胸腔里發(fā)出來一般,聲音縈繞在大殿里,激蕩得滿殿文武官員對其露出欽佩之色來。 上官青瀲聽她一言,這才微微松口氣,暗賞顧辭果然是個聰明人,一言一句直指指使孫奇的幕后之人戚后,刺得戚后發(fā)怒,又能在轉(zhuǎn)瞬之間給戚后扣上一個明察秋毫的高帽來,令戚后氣而不能言。 幸而顧辭未被仇恨沖昏頭腦,上官青瀲深深望她一眼,也掀袍跪地,字正腔圓,“臣亦懇請?zhí)竺鞑烨锖?,為民申冤,莫要令罪人逍遙法外,枉顧禮法?!?/br> 大殿一片死寂,眾人皆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慌了心神,只緊盯著跪在大殿中央的二人,久久不能回神。 ☆、冬雪紛飛滿人間 顧辭這一番激昂慷慨的言語下來,渾身抖得厲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終于有機會當面和戚后對質(zhì)。 戚后所做的一切,她無能為力,無法親手了結(jié),但她就是無法壓抑自己噴薄欲出的怒意和痛意,天子王法,唯位高權(quán)重者玩弄掌心,她不過處于蕓蕓眾生之間滄海一粟,欲罪之,何為之? 唯權(quán)唯勢,方可壓制,再者,輿論之地,打之措手不及。 顧辭垂著眸,喉嚨似有翻滾而上的血腥味,她閉著眼將這異樣咽下去,再抬眼,已是一片清明,正對上戚后陰霾遍布的雙眼,她無懼相視,重復(fù)道,“孫奇罪大滔天,死有余辜,孫家欲掩蓋其罪行,信口雌黃誣陷微臣,懇求太后為微臣做主。” 戚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大殿里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得發(fā)怒,左右相視。 祁楚適時含笑道,“不知顧卿家此番說辭母后有何想法?” 聲調(diào)往上揚,情緒分明的不悅。 戚后額頭細紋漲起,艷麗的妝容也蓋不住她因丟了臉面而猙獰的五官,末了,她干笑兩聲,揚了揚下巴,“既是罪有應(yīng)得,便依照律令處置,本官絕無二話。” 顧辭恍然間胸腔一口氣猛吐而出,縱然是逞了口舌之快,卻不失為大快人心,她揚了唇角,看不出是恭敬還是諷刺,吐字清晰有力,“太后英明。” 眼見此事告一段落,眾臣皆松了一口氣,隨著顧辭紛紛喊,“太后英明?!?/br> 顧辭起身眼前幾乎是一片花白,大殿里的情景在她眼里盡是虛無,只余下窸窸窣窣的幾聲,正是腳步不穩(wěn),一雙大掌扶住她的肩膀讓她立住,她定了定神,對上官青瀲露出個幾不可見的笑容。 百來雙眼緊盯著他們,上官青瀲很快便松開她,低聲道,“酒宴還有半個時辰,撐住?!?/br> 顧辭用力點點頭,步履緩慢的回了自己的席位,連上官青瀲的神情都來不及見。 一坐定,左右官員便都前來敬酒祝賀,她陪著直樂呵,是啊,加官進爵,她有什么不滿足的。 祝酒這東西,該來者不拒才是。 一杯醇酒入喉,燒得胃里火辣辣的疼,再一杯落肚,突然一股反嘔之意,顧辭拿手去捂,猛烈咳嗽起來,聲音被掩蓋在一片酒樂之中。 定神一看,掌心幾縷血絲,刺得她突然之間便清醒過來,捏得掌心指骨泛白。 不該倒的,作惡之人還好端端,憑什么是她倒下,以酒為引,壓下淡淡血腥味。 其后,便是渾渾噩噩直到宴會結(jié)束。 上官青瀲扶著微醺的她出了大殿,帶了點責備,“說好了不準飲酒?!?/br> 顧辭癡癡笑著,“我升官了高興,喝兩杯?!鳖D了頓,又扒著上官青瀲的耳朵小聲說,“其實是戚后吃癟了,我開心。” 上官青瀲笑著搖了搖頭,將她扶穩(wěn),按照原來的小路背著她返回,顧辭許是喝了酒,半睡的模樣,一直很安靜的耷拉在上官青瀲的肩膀上。 等快出了宮門,她還是迷迷糊糊的,上官青瀲想了想便也就沒有放她下來,還未到馬車之時,顧術(shù)卻擋了二人的路。 上官青瀲停下腳步,斂眉道,“左相大人?!?/br> 顧術(shù)冷聲道,“這不是新上任的中書令嗎,本官還沒同你道賀,真是年輕有為?!?/br> “左相謬贊,”上官青瀲神情淡淡,下意識收緊背著顧辭的手,“左相若無其他事情,下官便先行一步?!?/br> “慢著,”顧術(shù)低喝道,“我是來帶顧辭回府的,勞煩中書令了,將顧辭交與我府中下人即可。” 說著,顧術(shù)身后兩個侍者就要上來,上官青瀲先行退后一步,“下官向顧辭承諾過,今夜要帶她回以前住的院子,下官不能做那言而無信之人,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