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好受，卻比剛剛好多了，他抬頭看了看蘇子葉，發覺他已經走遠不少了，連忙追趕上去。

猶如心電感應般，正巧這時鄭律浩吃完了放下餐具，沈暢還在用餐，金俊也跟他一樣，用完餐，正喝著咖啡，鄭律浩也抿了口自己的咖啡，然后轉頭看向窗外，那些一束束燦爛的向日葵，轉頭的瞬間，他看見了向日葵的燦爛以及——

金允哲的背影。

猛地站起來，咖啡因為他的突然動作而翻倒在桌子上面，褐色的液體順著桌面不規則的流淌，可惜誰也沒有心情注視他，因為那人早已跑遠。

金俊跟沈暢莫名其妙的看對方一樣然后從彼此眼里看到共同的疑問，那就是，鄭律浩是在發什么瘋！

第十三章

“馬德里是個容易勾起人思念的城市。”跟上蘇子葉的腳步，不擅長解釋的金允哲莫名的解釋了自己剛才的失態。

他承認，馬德里是個容易勾起人思念的城市。因為從今天一整天開始，他不停的看見那個人的幻影，真實到他顫抖，卻不能觸摸。

蘇子葉停下腳步看向他，幾秒后，搖頭嘆息，將手里的行李箱遞回給他，“勾起思念的不是這座城，而是你自己的心。”喜歡跟愛上是不同的情感，喜歡是開心在一起廝混，愛是不開心遠離也會思念。很多時候，勾起回憶，勾起思念的都不是一座城市，而是自己的心。

因為放不下，所以更加思念。

“所以，我在思考，我要跑多遠，才能甩掉這一路上的如影隨形。”從中國到韓國到日本到托斯卡納，從一個城市過渡到另一個城市，他的身影都如影隨形的盤踞在身邊，幻覺也好，真實也罷，這都不過是想念上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而已。

穿過街道，拐入旁邊的小巷，穿過小巷就是廣場了。沒有停止腳步，蘇子葉只是笑著感嘆，“金允哲你很任性呢！”

有些東西一旦扎了根就無法拔出，金允哲是個任性的孩子，所以才會不去看自己的內心，一味的逃跑，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穿越無數個街道，拐入無數個小巷，卻還是放不下如影隨形的思念，不，或許該說這任性的小孩從來都沒想過放下。因為執拗的不放心，又執拗的不回頭，所以才任性。

任性

或許是的，他是任性，他像個孩子一樣任性，可是，鄭律浩不在，他任性執拗的脾氣要給誰看。

“不反駁”蘇子葉有些奇怪。

金允哲笑了笑，搖頭，“反駁什么，人都有任性的時候，我不同，我從來沒有不任性的時候。”所以，因為一味的任性，即使后悔，他也未曾回過頭，曾想過，如果不離開，就算看見他的次數少的幾乎沒有，那么也會好過現在看不見人影，可是，他是金允哲，驕傲的金允哲，他要的愛情，不是隔三岔五才能見一次面的感情。那樣的感情猶如闖入一個個夢境，在每個夢里游蕩，夢里的景物似曾相識，他擁有的，想擁有的，未曾擁有的，統統鋪陳在面前，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心里的防線一次一次的被擊破，然而又一次一次的重新被他堆砌。

這樣的愛情，到最后，擊潰的是他自己。所以他寧愿放逐自己。

“知道旅行的意義嗎”看著路邊的風景，金允哲抬頭望著天空。

蘇子葉搖頭，很多時候，金允哲說話并不是像他要一個答案，而是，他要傳達一種訊息給你。

“旅行的最大意義在于，有些人旅行是因為一些地方不想回去，有些人旅行是因為一些地方回不去。”這是旅行的意義，而他屬于前者，蘇子葉屬于后者。

很精辟的見解，一針見血，卻讓人不得不承認。很多人流浪，不是因為他身體里流浪者的因子在作祟，而是因為他想要回去的已經回不去了，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從這個城市去到那個城市，直到找到回去的理由。

當——當——

驀然響起的鐘聲，金允哲跟蘇子葉停下了腳步，側首，看見了前面廣場那里的鐘樓，因鐘樓的鐘聲響起而驚飛一群在廣場停住的白鴿，一瞬間，天空中只見白鴿滿天飛的景色。

鐘聲停止，世界又安靜了下來，突然有種狂歡過后的荒涼感覺，白鴿依舊在天空飛翔，藍天依然如洗，金允哲笑了，“每個小巷穿出去的景色都是不同的，這里是廣場，卻給了我一種荒涼的感覺。”

蘇子葉沒開口，荒涼的感覺是每個鐘樓敲擊過后給人的感覺，像是剎那間停留在安靜的空間，缺少了動力，心中也少了點什么。

沒有絲毫猶豫的沖出去，翻倒在桌子上的咖啡飛濺了一滴到他手上，不過他無暇顧及，只因他看到了那個背影，金允哲的背影，他思念至極的背影。鄭律浩沖出店門口的時候，金允哲的身影就在他不遠處。紅色格子襯衫因為風的輕撫而翻飛著，依稀記得，這件是為數不多他為他選擇的衣服。

跑過大街，轉過小巷，鄭律浩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金允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群間了。

鄭律浩捂住胸口靠在墻上，閉了閉眼，嘆息，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隱藏在現代化高樓跟古建筑下的廣場，形形□的人群來來往往，廣場中心雕有古代小亞細亞人尊崇的自然女神尼貝萊塑像噴泉，在噴泉旁邊是一群正低頭在覓食的白鴿。看此情景，鄭律浩不禁懷疑，是不是太過想念金允哲，所以才會把他人的背影看做是他，可是，看見背影那瞬間的感覺那么真實強烈，怎么可能是看錯。

鐘聲響起的時候以及鐘聲停下都沒有給鄭律浩太大的感受，他只是淡然的望了眼撲飛的白鴿，然后轉身往一旁走去，他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最終還是把他弄丟了。

苦笑，嘆息，然后離開。

可是，就在他要跨出步子的那刻，愣住了，與此同時，在他對面的人也愣住了。

金允哲突然有些恍惚，他伸出手，卻在抬起手一半的時候停住了動作，他突然感覺到害怕，如果再一次是幻覺，如果被他一觸碰就消失不見，他會承受不住，他會哭，因為太想他，所以如果他一觸碰那人就消失不見的話，他一定會哭。就這么想著，眼里已經涌起了不聽話的淚水。

淚眼朦朧里，那人就這么愣愣的看著自己，是幻覺吧，最舍不得自己的他看見眼淚怎么會如此的無動于衷，所以是幻覺吧，金允哲抬手用力的狠狠的抹掉眼淚，臉上的皮膚因為他粗魯的動作而微微有些發紅，被太陽照射，頓時有些火辣辣的感覺，不過金允哲無暇顧及，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抹他自以為的‘幻覺’，然后轉身離去。

眼眶里的淚太滿，在他轉身的瞬間再次滑落下來，在白翼交錯里guntang的是淡然，更多的是無以復加的思念跟疼。停下步子，金允哲抬頭看向天空，想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