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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才得知,許十二說她身體不舒服,提前回房間休息去了。兩人又輾轉來到許十二的房間,這是個六人合住的大臥室。飛廉敲了敲門,里頭沒有聲音——當然,啞姑娘也不會說“請進”。這時候衣影不講道理的一面就又出現了,他直接推開了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飛廉連忙跟上。接著,他們便看到許十二——她正坐在里頭唯一一個小桌子前,對著上面巴掌大的鏡子,在仔細的涂口紅。除了口紅,桌上也只有寥寥兩三個瓶子。兩人走進來的動靜并沒有打斷她的動作,她很細致地給自己上妝。衣影道:“顧大夫變成的妖怪被捉了,他們正在準備燒死他——”他的劇本還沒有走完,突然聲音就停頓住了。接著,衣影大步向前走去,拿起了她桌上的一瓶東西。飛廉定睛一看,那是一瓶農藥,已經喝空了。飛廉立刻道:“先生,我這就叫救護車!”衣影看了一眼許十二,淡淡道:“沒有用了,半瓶百草枯,她在半天內就死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說幾個字。是嗎,許十二?”許十二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只是從桌子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本子,上面蓋著一張信紙,遞給兩人。衣影將信紙展開,上頭寫道:【我叫張盈希,03年生,是海市人,七年前被賣到這里。請告知我親生父母,我過得很好,不愿意回去。我死后,自愿將遺體捐贈。】只有這幾行字,沒有了。衣影問:“你知道夕隱會嗎?”許十二,不,張盈希微笑著點了點頭,取出一支眉筆,開始細細地為自己描眉。衣影追問道:“是不是夕隱會的人告訴了你關于病毒的秘密?”張盈希又點了頭。衣影道:“他是誰?”張盈希笑了一下,搖頭。衣影道:“是你不知道,還是你不能說?”張盈希回過頭,與衣影對視了片刻,目光平靜。衣影心中一動,肯定地說:“這個人,就是顧大夫。”張盈希的本子里,是她畫的許多蠟筆畫。略過并無意義的前幾頁風景畫,從某一頁開始,她頭一次畫了一個人:他穿著白大褂,身材高瘦,笑容很燦爛,想必是顧大夫。后面幾頁畫了顧大夫在野外、顧大夫在山洞前勘探、顧大夫趴著睡覺、顧大夫和他妻子坐車的背影。接下來,張盈希又畫了顧大夫做動物實驗,以及手持試管的樣子。她應該很喜歡這個男人吧。再往下一頁,被紅色蠟筆涂得面目全非,依稀能看見是有很多小人在斗毆,應該畫的是許家人單方面驅趕顧大夫。可能是張盈希畫技不到,畫不出那個場面,最后一氣之下,索性用紅色全部抹掉了。那之后的蠟筆畫里就再也沒出現過這個男人。但張盈希開始畫別的人。每個人她只畫一張圖,第一個人躺在醫院里,渾身用紅色蠟筆畫成;第二個紅色的人躺在救護車里;第三個人躺在醫院里;第四個人躺在床上……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很小的特征,可能是發型,可能是手上拿著的東西。第十六個人的臉上戴著面具,衣影說:“是許陽嗎?”張盈希平靜地點頭,面帶微笑。衣影便問:“你是用什么方法讓他們感染病毒的?”張盈希便拿起桌面上的粉底盒子,將它翻開后,最底下竟藏著一個小小的針頭——沒有針筒,只有針頭。也就是說,她只是用同一個染過實驗室病毒的針頭,挨個傳染了許家所有患病的人。所以許家人才會一個一個患病。飛廉默默地將針頭作為兇器收了起來。但他有件事情想不通,就問:“那外面那個怪物是怎么回事?”張盈希接過本子翻動,翻到了先前的某一頁上:顧大夫正在做動物實驗,他身邊的盒子里畫著小白鼠,還有一根鐵鏈拴著一個長尾巴的小人——不,那應該是只猴子,張盈希不會畫。“這只猴子……”飛廉道,“它也是感染源!我明白了。許勛陰差陽錯讓猴子感染上了毒|癮,然后將毒|品放在房梁上想要保病人的命,但是你是守夜的人——”張盈希是守夜的人。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摸進房間、爬上房梁,將上面的毒|品放到別人的房間里去,引誘這只感染的猴子去感染別人。而在許家人看來,就是這怪物走到了哪里,哪里就感染了怪病。張盈希的呼吸漸漸急促,臉色因缺氧而變得紅潤,目光迷離……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衣影扶著她的肩膀,讓她不至于躺倒下去,一邊問:“那你為什么要殺許陽?是因為顧大夫告訴你這么做,還是夕隱會的人命令你滅口?”張盈希搖了搖頭,伸出食指,一筆一劃地在衣影的手掌上寫道:【沒有人。】她虛弱地笑了笑。衣影反問道:“這難道是巧合?”張盈希用力地點了點頭,目光里仿佛在說:你的運氣真不好。衣影若有所思,讓張盈希背靠在梳妝臺上,扭頭對飛廉道:“把許屯封鎖起來,所有許家人都進隔離病房。馬上找人調查顧大夫住過的地方,他既然還在這里做動物實驗,說明他還帶了醫療器材,都給我統統找出來。”飛廉道:“是!”他拿起通訊器,正在想要撥打的時候,正巧對面也打了過來。飛廉道:“先生這里有新的指示——”話音未落,只聽電話那頭,勾陳的聲音急促地說道:“飛廉!立刻馬上和先生回來!那是絲狀病毒!”一開始,飛廉并沒有反應過來,還與衣影對視了一眼。但緊跟著,“絲狀病毒”四個字在他腦海里重新出現,令他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絲狀病毒家族,其中有位名人叫“埃博拉”。這種病毒位列第四級也就是最高級生物威脅之中,致死率高到駭人聽聞,有能力“按照百分比削減人口數量”——有人認為它一旦傳播開來,有能力殺掉全世界20-80%的人。它能通過體液傳播,能在人類和哺乳動物之間傳播。最開始往往是人類誤食或接觸了攜帶病毒的生物,然后在這個人就診的時候,在醫院等公共場所開始第一次大范圍傳播。特勤處的實驗室在得到化驗結果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飛廉。勾陳說:“血樣一個來自猿猴,一個來自人類,血液內病毒數量都在50%以上。如果你們有直接碰觸到這些血,馬上回來換血!我們在猿猴血里面還發現了一定量抗體,它至少活過了兩次突然發病期,如果能找到那只猴子,不惜代價把它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