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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里,有限的家務一直是顧青然在全權打理。 眼前的殘酒,讓他回憶起,他們最后一夜的狂亂、慰藉。 慕澤奪過醒酒器,丟進角落里的垃圾筒:“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幫我丟掉。” LEO不滿:“一間次臥都不肯留給我,真是個無情的哥哥。” 慕澤告誡她:“楚瀾,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不希望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到刪除八卦照片這些小事上。” 只有在親哥哥慕澤面前,LEO才會變成楚瀾,才會放下強勢冷傲的偽裝,“你放心吧,T臺模特又不是影視歌大腕兒,時尚記者可不會24小時趕工。更何況前段時間,社交平臺關閉了一大批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卦營銷賬號,我的眼前耳后都清凈多了。” 慕澤表示懷疑。 楚瀾撇撇嘴:“這么晚了,就算有人跟蹤我,也只有唐列那個瘋子了。不過,他今晚有家庭聚會,不會來煩我。” 楚瀾意有所指:“哥,我也想參加家庭聚會,我也想會親友。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還能找誰呢?” 慕澤突然有點后悔,不該沖動地憑借五歲時的記憶,啟動尋找孿生meimei的計劃。 不該送她去韓國修復容貌,不該送她去法國的模特公司培訓,不該讓她借助雜志出道。 就該讓她活過的痕跡,隨著孤兒院的那場火,永遠埋葬在燃燒過的灰燼里。 或者,就該讓她帶著燒傷的疤痕,頂著鐘無艷的名號,泡在唐門“贏家”的酒窖里,如一朵塵埃,醉生混死。 都好過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唐列不是善茬,但也蹦跶不了幾天。甩不掉就躲進慕氏大樓,避開他,不要吊著他。”亡命之徒,通常不會按常理出牌。 “或者,離開模特行業,從此隱姓埋名,不管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我同樣會保你衣食無憂。” 這條選擇對楚瀾來說更難,當她不再是模特,她與心中仰望的那個人,將不再有任何交集。 “哥,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們現在可全靠唐家,拿捏程顧兩家的七寸呢,‘受賄濫權’和‘行賄詐騙’的臟水潑上去,就算是誣告,也足夠這兩家偉光正,幾年翻不了身。” 提起這點,慕澤盡是無奈。 他沒想到程農農會突然插手、給了靜女花嫁緩沖的機會。他更沒有想到,赫晏之會突然放棄對Y&D的聯手圍剿,通過Maria的一紙聲明,將顧氏從輿論漩渦中拯救出來。 好在,有人匿名拋出唐家這塊磚,他不介意順手帶走一塊玉。 “但這畢竟是下下策。容素琴還是程家的人,慕容娣蓮不會坐視程家陷入絕境,再這樣拖下去,只會引來老佛爺的不滿,所以我們得速戰速決。” 在楚瀾看來,速戰速決的方式,只有一個。 她正要開口,卻聽見慕澤的手機鈴聲響起。 慕澤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有些古怪。 楚瀾不是外人,所以他開放了免提。 “顧女士?”慕澤只道這一句話,便靜靜聆聽。 他知道顧孝春這個時候冒險打電話過來,必有所求。 “慕澤,你這個薄情寡義的混蛋,我女兒對你這么癡心,甚至放棄了跟我一起到加拿大遠走高飛的機會,你居然容忍她陷在牢獄里受苦?你為什么不救她,你必須先把她保釋出來……”顧孝春越說越激動。 慕澤總算見識了什么叫無理取鬧,“看來顧女士很適應加拿大的生活,已經樂得忘記了中國的法律?現在保釋她出來,難道要她承受那些,因為被你套空財務而領不到工資的員工們的報復和傷害嗎?還是說,顧女士還愿意、還有能力,回來承擔這一切損失?” 旁聽的楚瀾愣了愣,原來他在第一時間,就咨詢了顧宵良為顧青然請的專業律師。拘留,或許也是一種保護。 顧孝春沉默了,她用僅剩不多的錢,買回來的消息,顧氏的危機,每天都在加劇。 可是有很多話,她已不能對外人訴說。 “顧青然很理智,審訊的時候堅持零口供。最后如果是知情不報,只需要承擔民事責任。如果是隱匿會計資料、協助經濟犯罪則要承擔刑事責任,我會繼續關注檢方進展。”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會插手司法審判。 顧孝春顯然不能接受:“這怎么能行?萬一被定罪為從犯共犯,判個十年二十年的,青然這一輩子就全毀了!” 慕澤已有掛電話的意思,顧孝春搶話道: “慕澤,我知道你和那個慕容老妖婆在趁火打劫Y&D,你甚至和唐氏狼狽為jian。但是你必須先把青然救出來,最好送她來加拿大,否則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告訴你,我的每一筆投資都是唐氏的杜梅慫恿誘導的,名義上投資失敗,實際是她幫忙洗錢后,通過澳門的金融公司轉移到加拿大,然后再以抵押貸款的形式一步步輪空花嫁……” 慕澤臉色大變,楚瀾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偷偷開啟了錄音狀態。 “這么多年來,我和杜梅之間的每一筆交易,轉賬記錄,通話、短信記錄,全部都有截屏、錄音,并且備份存放在一家銀行的保險柜里。雖然我人在加拿大,但是如果我女兒過得不好,這些資料就會落到警方手里,你和唐家也都別想過得好……” 慕澤關掉了免提,用眼神示意楚瀾不要沖動。他把手機放在耳邊,避開楚瀾,故意輕描淡寫:“顧女士,幾張截圖,妄想扳倒唐氏和他們背后的資源?未免過于天真!” 顧孝春大怒:“慕澤,你不過是慕容老太婆收養的‘高級管家’,你算什么東西?你以為擊敗顧氏就能登堂入室了?我告訴你,你代替的那個小孩,還好好得活在世上。她身上流淌著慕容兩家的血液,如果老太婆知道了,她還會把慕氏全權留給你嗎……” 慕澤忍下全身沸騰的血液:“他是誰,在哪里?不要被我查出來,你在說謊?” 顧孝春扳回一局:“哼,我還是那句話,一周之內,我要青然平平安安、清清白白地從拘留所里出來。如若不然,老太婆一定會比你先知道一切。” 不等慕澤反應,顧孝春痛快地掛斷了電話。 “哥,顧孝春最后又說了什么,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楚瀾十分擔心。 “我沒事,不要告訴唐列,不要告訴任何人,以免打草驚蛇。”慕澤一邊囑咐她,一邊走進臥室撥通馬克的電話。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有了全新的調查方向,打破砂鍋方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