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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一下輕輕在他嘴角按壓,福央咽了口口水,點了點頭。“那我們再上點藥?”福央目光滴溜溜地看著尹牧從塑料袋里拿出藥水和棉簽,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嘴角重新上了藥水。尹牧一直陪著福央到其他學生晚自習回來,等宿舍里有了人之后尹牧便走了,福央那時候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福央睡前尹牧給他拿了眼罩,所以聽到一些嘈雜的聲音時他不知道自己是睡了一會兒還是已經是第二天了。那些聲音里夾雜著人聲和杯盆相撞的聲音,還有重物撞擊地面發出的鈍響,福央皺了皺眉,伸手把眼罩摘了,宿舍的燈已經亮了,窗外也亮了一半,應該是第二天的早晨,只是宿舍里似乎沒什么人,福央睡得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手腳一晚上沒動,動了下頓時哪兒都在疼,他哎喲了一聲,勉強伸出手把蚊帳拉開,這才看到同宿舍的孫文祥嘴巴里含著牙刷進來,福央總覺得哪兒都不對勁,按道理其他人不可能這么早去教室,而且那些大概隔著幾層樓的嘈雜聲不像是假的。“孫文祥?宿舍里人呢?”孫文祥還耷拉著半片眼皮,他邊打開自己的柜子邊含糊道:“四樓打架呢。”福央更是一臉懵:“打架?”孫文祥這人平時本來就冷淡,只嗯了一聲也沒給福央說具體的,拿了毛巾又去了洗漱間。福央郁悶地嘆了口氣,想伸腿下床洗漱,卻發現大概是昨天打架后遺癥,現在渾身就像被什么碾過一樣疼。他又哎喲一聲,還在想辦法怎么下床,就聽到那陣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男生們吵吵鬧鬧的聲音從四樓到二樓,福央還沒反應過來,宿舍門從外面一下被用力推開了,福央嚇得拉過被子重新蓋到自己腿上,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景象。尹牧的臉上身上像是被潑了水,水珠順著鋒利冷峻的臉頰滴落,頭發也被沾濕,抬著下巴慵懶地盯著驚弓之鳥般的福央。他單手拎著一個人的衣服,那人鼻子還在流著血,渾身的衣服又臟又濕,尹牧將那人狠狠摔出去,那人呈跪趴狀摔在了福央的床前,福央嚇得又往后縮了縮。尹牧聲音淡淡的:“道歉。”那人眼中翻滾著滿滿的恨意和不服,卻還是抬頭干巴巴地和福央說了聲:“對不起。”那是昨天兩個男生當中的其中一個,福央的臉就是被他兩拳打破的,福央眨了眨眼睛,抬頭看了眼尹牧,尹牧表情冷酷,沒有一點溫度,他偏了偏頭,還有個男生被他們班其他男生圍在中間,尹牧讓了半步,福央看到那男生沒受什么傷,但在滴滴答答地掉著眼淚,尹牧冷冷地看著他,語氣中滿滿地不耐煩:“說啊!”那男生昨天的耀武揚威的樣子完全不復存在,縮著肩膀哭哭唧唧地走到福央的床前,邊哭邊道:“福央,對不起。”福央大腦還停留在剛睡醒尚未開機的狀態,這五分鐘內發生的事情他實在緩不過來,抱著自己的被子愣生生地說了聲沒關系。兩人道完歉還不敢走,等尹牧開口才互相攙扶著離開,后面一幫湊熱鬧的幫腔的男生此時也才慢慢散去,尹牧看福央的樣子眉頭皺了皺,他走近福央彎下腰,聲音比剛剛暖了不止一個度:“還疼?”福央抿了下嘴,目光里透著陌生地點了點頭,他從來沒見過尹牧這么兇的樣子,兇得讓他都覺得有些怕。尹牧沒顧得上自己身上的水,草草擦了一下便扶著福央下床,福央碰到他滿身的水,目光里含著擔憂:“你去換個衣服,我自己能走的。”尹牧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作,直到把福央扶到洗漱間,確定他一個人能行才回宿舍換衣服。福央正滿腦子漿糊地刷著牙,突然聽到從樓下傳來一個怒極的聲音,這聲音漸漸朝樓上來,是他們年級組那位中年的年級主任的聲音。“今天月考了!還敢在宿舍打架!尹牧呢!尹牧人呢!還有誰參與的,通通給我出來!!!”這聲音已經到了他們這樓層,福央緊張地牙都不刷了,含著滿嘴的泡沫一瘸一拐地急忙朝尹牧的宿舍走,剛走了沒兩步就和換好衣服正走出來的尹牧撞個正著,尹牧一把把福央抓住,不理會他滿眼的擔心焦急,把福央又扶回洗漱間,低頭和他對視,語氣冷靜:“你今天好好月考,這事和你沒關系。”說完尹牧看了下周圍,把在邊上洗臉的李培誠一把拉了過來:“今天你照顧下福央。”李培誠的表情有些懵,但還是點著頭,尹牧又看了眼福央,突然勾唇朝他笑了,伸手摸了把福央的腦袋便轉過身走了。尹牧剛出去福央就聽到年級主任怒不可遏的聲音,還有尹牧冷冷的一句:“就我一個。”福央呆呆地看著洗漱間的門,用力呼吸了兩下愣是沒憋住,眼眶唰地一下紅了。月考的一整天福央都沒看到尹牧,有同學傳尹牧是被喊家長了,考試間隙班里同學大部分的話題都聚集在尹牧身上,李培誠被尹牧授予照顧福央的重任,自然是片刻不離他的,最后一考完,他想和福央對選擇題的選項,但福央看著興致不高,李培誠又沒話找話,講起了今天早上的尹牧。“尹牧那種跑一千米都請假的人,我真沒想到他打架那么狠!我靠我去看了眼嚇死了,那兩物生班的男生絕不是就留鼻血那么簡單,尹牧都打面上看不到的地方,下手黑的呀,我的媽呀我幸好沒惹過尹牧,太狠了!”福央趴在桌上看自己圓珠筆的透明筆蓋,沒什么表情變化,眼里都沒有光,李培誠坐在尹牧的座位上說得興起,剛準備繼續說,謝予雙就突然回頭,眼神兇巴巴地盯著李培誠:“行了吧你,幸災樂禍呢?!”李培誠撇嘴:“我才沒有,我是崇拜尹牧好嗎?不過不是說他要被記過嗎?”福央的目光頓了頓,謝予雙皺眉看著李培誠:“你聽誰說的?”“物生班的人說的,說什么還賠了錢喊了家長。還說尹牧的爸媽都沒出面,就他爺爺來的。”謝予雙咬著嘴唇目光里透著難過和擔憂,福央突然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地朝外面走,李培誠在后面喊他等等自己,福央轉過身讓他別跟著。這時候是晚自習前的課間,天色都暗了下來,福央扶著樓梯扶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下走,他們班在三樓,教師辦公室在二樓,福央剛走到樓梯拐角就停住了。他表情復雜地看著剛從辦公室走出來正朝三樓走的人,還穿著早上換的那件白色襯衫,臉上多了一道紅色印子,不知是早上打架留下的還是后來弄上的。福央喉嚨里像堵著塞子一般說不出話,等那人低著頭快走到自己跟前了,福央才輕輕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