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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更顯綠油油,尤其是從林夏天房間的窗戶對出去的那棵綠葉榕。生機勃勃,雖沒有千年古木的歷史光輝,但其枝葉繁盛足以遮風擋雨。 那一年,五歲的小夏天隨著太爺種植了人生第一棵樹。埋土的時候小夏天很興奮,看著幼小的榕樹苗獨立于泥土中,他覺得自己從此又多了一個伙伴。雖然它只是一棵樹。 林太爺抱起了小夏天,親親他rou嘟嘟的臉:“夏天,等太爺再也不能睜開眼看你的那天,記得把太爺灑在這棵樹上。” 當時的小夏天睜著骨碌碌的眼睛看向他最親愛的太爺,小腦袋瓜想不明白太爺那么疼他怎么會舍得不睜眼看他。于是他問了為什么。 林太爺用沾了泥土的手指點在小夏天的鼻子上,寵溺地說:“那樣太爺就能和這棵樹一樣做你永遠的伙伴?!?/br> 林太爺的遺體火化后,由林夏天親手把他的骨灰灑在這棵綠葉榕根部的泥土上。 做你永遠的伙伴…… 風淺淺吹過,頭頂的枝葉間有摩挲的聲音。 從白天到深夜,林夏天一直獨自站在樹底下。無言無語,沒有人看得明他臉上的神色。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有幾個用毛筆寫下的隸書體漢字。 落筆剛逑有勁,筆畫輾轉間卻渾厚圓潤。每一劃傾注的是一種嚴厲和關愛并存的感情。 那是林太爺送給兩個小曾孫的名字。也是留給林夏天最后的禮物。 蘇蘆從身后輕輕抱住林夏天,站了一整天的他早已全身僵硬。“回屋里去好不好?” 林夏天沒有動,也沒有回話。但雙手緩緩覆上蘇蘆的手。 蘇蘆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 林夏天指間的力度不禁收緊:“太爺他……還是等不到我們的寶寶叫他一聲曾太爺……” 蘇蘆攬緊林夏天:“不,他會聽到的。” 林夏天茫然地問:“……聽到?” 蘇蘆說:“嗯,他不會舍得走遠,他會看著我們的寶寶出世,還會保佑他們快高長大。他會一直看著你當爸爸,當爺爺,當太爺?!?/br> 林夏天抬頭望向綠葉榕鋪滿夜色的枝葉:“嗯,我想也是。他說過要做我永遠的伙伴?!?/br> 蘇蘆溫柔的微笑蕩漾開來:“來,我們回屋里,明天再來看太爺好嗎?” 這次林夏天很聽話地點了頭,任蘇蘆牽著他回屋里。 照顧林夏天吃了點東西,吩咐他洗了下身體,然后安頓他躺到床上。蘇蘆坐在床緣一下一下地撫著林夏天的頭發,讓他閉上眼睡一下,可是怎么哄他還是眼睜睜。蘇蘆明白林太爺的離開給他的打擊是旁人無法估量的,但是看見他現在這個樣子她實在心痛。 “夏天,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出來好嗎?” “不,我不能哭。如果我哭了,太爺會不放心。他說當爸了就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br> 蘇蘆因他的話,心頭一陣苦澀。躺到他身旁抱住他暖不起來的身體:“夏天,你在太爺心里永遠都是個孩子,你可以哭的,哭出來你會舒服些?!?/br> 林夏天卻搖頭:“不是了,如果他還當我是孩子,他就不會走了不再照顧我?!?/br> 沒有人會明白林夏天對太爺的依戀。 孩提時林夏天就已經跟著太爺生活。周圍的伙伴卻都是跟在父母身邊生活,雖說他們那些父母都忙極,隔三差五才能見上一面,但他們總歸是活在父母身邊,林夏天說不羨慕那是騙人的。 太爺試過問他想不想回到爸爸mama身邊,可是林夏天當時就很干脆的拒絕了。不知道是遺傳了誰的倔強,他覺得既然父母不來接他回去一起生活,那他也不稀罕回去他們身邊。再者,當太爺這么問的時候,林夏天看到太爺眼里有一種情緒稍縱即逝。小小的他看不懂那是什么情緒,但是他當時就真的為了這種未名的東西決定要留在太爺身邊,讓他陪著自己上幼兒園,嚷著他帶自己去游樂園,繞著他給自己買很多美味的冰激凌。甚至那時候林夏天想到的是,即使沒有父母,沒有最新型的玩具槍,沒有新鮮出爐的脆薯棒,也不能沒有太爺! 后來上中文課時新學了一個成語,默守成皈,林夏天當即想到了自己的太爺。默默守護彼此,最終成為彼此的依皈。 可是最后,太爺終究還是離開了他,還有誰與他默守還有依皈…… 蘇蘆把林夏天擁進懷里:“你是個傻蛋。太爺不是把你交托給我了嗎?他讓我代替他來照顧你?!?/br> 林夏天把臉埋進蘇蘆的懷里,她的懷抱很柔軟,太爺的懷抱很寬厚,但是都一樣給他踏實的感覺。 “蘇蘆,你會和我默守成皈嗎……?” 蘇蘆寵溺地失笑:“你確定你的小學語文真的都學過嗎?墨守成規不是這么用的?!?/br> 然而林夏天卻固執地問:“你能和我默守成皈嗎?” “傻蛋,我不能和你墨守成規?!碧K蘆吻林夏天的唇,“但是我會和你相濡以沫?!?/br> 林夏天一下抱緊蘇蘆,回吻她的柔軟。她的身體除了馨香還很溫暖,林夏天著魔一樣汲取著她的溫暖。整個身體覆上蘇蘆,他只想找到她的靈魂抵死纏綿,永不分離。 他猶記得課本扉頁上那句青澀的you`re my summer。其實豈止他是她的夏天,她也一直是他追逐的夏天…… 如果說太爺是林夏天的寄托,那么蘇蘆則是他的需求。 欲望的需求,情感的需求……生命的需求! 又是驕陽當空,碧天如洗。 陽光從窗臺處跳躍進來,爬上林夏天惺忪的臉上。在他微睜眼之時,光影馬上鉆進他眼皮底下。 還不能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林夏天抬手覆上眼睛處,把陽光擋于視線外面,懶懶地一如往常地喊了聲:“太爺,幾點了?” 然而等了好幾秒都聽不見太爺的回話,才想起太爺已不能再像從前回答他。 再聽不見太爺杵著拐杖進來敲地板說,這都日照三竿了你還睡,再睡我就用竹子把你頂起來拿到太陽底下曬個黑皮猴出來! 抓了抓頭發,想要起床,卻發現身上光溜溜的,又喊了聲:“老婆,幫我拿衣服!” 可等了好一陣同樣不見人回話。 這時人就完全清明過來,視線往房間里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