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夏天站著不動，夏天爸皺眉：“走吧。”說著人已經(jīng)踏出了家門。

    可是林夏天仍留在原地。

    夏天爸媽不理解，但是蘇蘆再理解不過。于是她抓住他的手握了握，說：“老公，你去吧，我和寶寶會在這里等你回來。”

    林夏天的目光似乎這才找到些落腳點(diǎn)。思索一二，他隨即對著夏天媽說：“媽，蘇蘆先暫時交給你。”

    夏天媽鄭重地點(diǎn)了下頭。

    蘇蘆快步回到房間取了林夏天一件厚點(diǎn)的外套，搭在他臂彎中：“我會等你。”

    林夏天看了她一眼，抓緊外套，然后就不再多言隨他爸一同離去。

    兩天后蘇蘆從夏天媽嘴里知道，林夏天的太爺快不行了……林夏天一直守在他太爺床邊，不休不眠，不吃不喝。

    蘇蘆聽得膽顫心驚。正想說要過去美國陪在林夏天身邊，夏天媽已早一步補(bǔ)充說明：“出現(xiàn)胎動的孕婦絕對不適宜乘坐飛機(jī)長途跋涉，林夏天不允許你過去。”

    蘇蘆一下沒了話。到了晚上的時候，蘇蘆很擔(dān)心林夏天，于是撥通他的電話。這兩天來，蘇蘆時刻守在手機(jī)旁，可林夏天始終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給她。

    電話很快被接通，然而蘇蘆卻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林夏天在電話那頭也是沉默。

    蘇蘆一下濕了眼睛，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她卻沒能守在他身邊，只能任他一個人強(qiáng)撐下去。“老公……吃飯了嗎？”

    林夏天顯然許久不曾說話，一出口的聲音是暗啞的：“不想吃……”

    “我……想過去……”

    “不許。”

    蘇蘆再說不出話。掛了電話，蘇蘆敲響了夏天媽的房門，夏天媽驚訝地來開門。

    蘇蘆說：“媽，我們走吧。”

    夏天媽還在驚訝當(dāng)中：“可是林夏天不讓你——”

    蘇蘆眼里有堅(jiān)定的目光：“我昨天已經(jīng)訂好了機(jī)票。”

    夏天媽看了蘇蘆兩秒，而后答：“好。”

    坐在飛機(jī)上，蘇蘆抵不過睡意，靠在座椅上就睡著了。可是到底機(jī)上的座椅不比家里的軟床，即便蘇蘆已經(jīng)選擇了頭等尊貴艙位，她一覺醒來還是覺得睡出一身酸痛。還有近十個小時的路程，蘇蘆只好咬牙忍耐。

    飛機(jī)停在美國的土地上，蘇蘆剛出閘就看見等得焦急萬分的林夏天。不是不詫異，她不曾告訴過他出行之事，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夏天媽通知的。相隔三天再看到林夏天，他的臉上是明顯的憔悴。

    林夏天一見到蘇蘆就急急迎過去，但是開口就是一陣責(zé)備：“你怎么這樣不聽話，不是說了不讓你來嗎？醫(yī)生都說了現(xiàn)在懷孕初期不要長途旅行你就是不聽，能不能讓人省心點(diǎn)？！”

    蘇蘆拉拉林夏天的手：“對不起……”

    林夏天還有話要責(zé)備，夏天媽就插話進(jìn)來：“好了你兇什么，小蘆在飛機(jī)上都坐得腰酸背疼你還一個勁兒地說這些干什么，快帶她回去休息。”

    林夏天聽到腰酸背疼這幾個字就沒了先前的火氣，忙握住蘇蘆的手：“哪里不舒服？”

    蘇蘆回握他：“太爺現(xiàn)在怎樣？”

    林夏天帶她走出機(jī)場大廳，手揉著她的后背：“背疼？”

    蘇蘆抓著他的手：“你吃飯了嗎？”

    林夏天掙了她的手又把手放在她腰上揉：“腰酸？”

    蘇蘆躲著他的手：“別撓……！”

    林夏天氣惱地擒住她：“別縮！”

    蘇蘆乖乖地不躲了，邊走邊貼著他的手臂：“帶我和寶寶去見太爺。”

    林夏天身體一僵，然后摟住了她：“嗯。”

    機(jī)場大廳上人來人往，人聲廣播聲還有各種雜聲隨處滾蕩。但是那一刻，在林夏天心里沒由來的就寧靜下來。

    這三天里那些游竄在體內(nèi)的不安、煩躁、憂傷，只這一剎終找到安放的地方。

    夏天說：我好像有點(diǎn)腳軟（結(jié)局）

    過了一天，林太爺忽然變得精神了，人也可以在攙扶下走出房間與大家同桌吃飯。雖然飯量不大，但是他被林夏天逗得有說有笑。

    中途林太爺突然換上認(rèn)真的神情，對蘇蘆說：“辛苦你了，每天都要被這只頑猴纏。他有時候?qū)嵲谔ぃ銕臀铱粗c(diǎn)。”

    明明是最家常的一句囑托，但是大家都不約而同靜默下來。尤其是林夏天，蘇蘆看見他握著飯碗的手都握得泛白。

    蘇蘆同樣認(rèn)真地回答林太爺：“我一定會的，我和肚里的這兩只小猴子都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林太爺微笑頷首，轉(zhuǎn)而對著夏天爸說：“安深，好好照顧自己和小璐。”

    夏天爸放下碗筷，鄭重地對上林太爺?shù)哪抗猓骸拔抑馈！?/br>
    林太爺和夏天爸對視了好幾秒，無言中的交流只有這兩爺孫才懂。

    接著林太爺又對夏天爺爺奶奶交代了類似的話。

    最后，林太爺叫了林夏天扶他回房休息。林夏天馬上放下筷子過去把太爺小心翼翼地扶回房。邊走邊聽著太爺?shù)慕逃?xùn)：“你這手臂還要長粗點(diǎn)，多點(diǎn)力氣才能一手抱一只猴子，知道嗎？”

    “太爺，有手推車的，不用經(jīng)常抱。”

    “怎么不經(jīng)常抱呢？小孩子最喜歡就是大人抱。你小時候還不是天天纏著我抱，我抱累了把你放下來你就哭得天要塌似的。”

    “太爺……你講小聲點(diǎn)行不行……我老婆在……”

    “你懂羞？皮猴果然長大了。小時候你被隔壁王家的孩子絆了一下就一邊哭天搶地喊太爺一邊把人家打得流血。”

    “我都當(dāng)爸了還能長不大……？”

    “嗯，是啊，都當(dāng)爸的人了，別再像個孩子沖動行事。你那次和何秋勁大冬天比賽游河可把我嚇壞了。贏是贏了，可事后你得了肺炎要住院，打針的時候還不是哭得要天要地。”

    “太爺，你連何秋勁也記得啊……？”

    “跟你搶媳婦的那小子，怎能不記得。”

    ……

    林太爺午睡過后，便沒有再醒過來。在這個和暖的午后，林太爺安詳?shù)嘏c世長辭。

    那天美國的太陽很燦爛，蘇蘆似乎從沒見過如此燦爛的陽光。

    窗外透進(jìn)來的光芒把整個林宅照得明亮。園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