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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坐皇位,那雙緊攥著的小手里全是冷汗。 陸容城教的好,她怕極也不會失了皇家的臉面。 那庭堂里光太曖昧,讓沈宴恍惚,仿佛迎面走來的她,從幼年到少年,走著走著年歲流轉,變成如今的她。 他才發現,他竟然記得她每一歲的樣子。 滿堂嘩然,阮煙山慌忙迎上前拉住她,“你……沒事吧?” 九微將手收在袖低,沖他笑了笑,“沒事,讓大哥擔心了。”扯了一把一路上都低著頭不敢抬的崔子安,揚了揚聲,“我和子安有些事所以耽擱了。”對崔子安道:“還不快向圣上和諸位大人請罪。” 崔子安緊張的抬頭看了一眼,好家伙一雙雙眼睛,簡直讓將他看死了。 沈宴先笑道:“小世子年少不懂事,玩心重,怠慢了各位大人,沈某代小世子給諸位請罪了。”倒了一盞酒,先干為敬。 堂堂相國都這么說了,國舅不在,哪有敢不給相國面子的,本來還想等著崔小世子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個事兒,八一八呢,如今被沈宴輕輕巧巧的一杯酒打發了,諸位大臣心里著實好奇的緊。 崔子安個不成器的緊張的滿手冷汗,九微拉著他到趙明嵐跟前,看著趙明嵐吃驚的瞪圓了的眼,讓崔子安跪下,笑道:“子安任性貪玩讓圣上久等了,圣上不會怪罪他吧?” 趙明嵐看著眼前這個人,見鬼了一般,瞪向長情。 “還要多感謝長情公子。”九微笑盈盈的望著長情,“若不是長情公子,我也不會知道子安對我,情真意切。” 長情低垂著眼,并不看她,只是輕笑道:“是姑娘福厚天佑。” 九微招手讓下人斟酒端上來,端了兩杯,她遞了一杯給崔子安,又親自斟了一杯奉與趙明嵐,“今日大喜之日,子安和我想敬奉圣上一杯薄酒,還忘圣上不嫌棄。” 趙明嵐微微仰頭看著九微,看著她手中的酒。 九微笑意盎然,“圣上莫怪我逾禮,子安與我能結此良緣全仰仗了圣上大恩,您算是我們的媒人,若沒有您賜婚,又這般恩寵的親自來主持婚禮,我怕是難以如此順利的嫁給子安。” 那話句句戳趙明嵐的心窩,她當初好不容易逼迫陸容城將九微遠放他疆,好不容易九微死了…… 如今她又站在了眼前,笑瞇瞇的感謝趙明嵐,是啊,是她親自下的旨賜婚,也是她親自提前婚禮,親自來證婚。 是她被算計著一點點親手把九微放回了京都,放在了眼前。 如今還要她喝了這杯感謝酒。 她胸口憋著一口氣,不接酒,輕笑著道:“先不必急著謝朕,你看今日吉時也過了,國舅也不在京中,朕覺得婚事確實太過倉促了,還是等國舅回來再尋吉日吧。”低頭看了崔子安一眼,“你覺得呢?” 崔子安緊緊張張的跪著端著酒,聽她突然問自己,渾身一抖,茫然的抬起頭。 滿堂大臣小聲的議論,等著崔子安回答。 崔子安看趙明嵐一眼,又看九微一眼,緊張道:“這樣不好吧,圣上金口玉言哪兒能出爾反爾啊,何況大家來都來了……” 趙明嵐臉色笑容一冷,要開口,九微先道:“圣上這是在怪我們誤了吉時?”撩袍跪下,“若圣上怪罪,便請讓我和子安一同受罰吧,今日的事也并不全怪子安。” 趙明嵐臉色變了,好個九微事事都拖上崔子安,這是吃準了她不能拿崔子安怎么樣。 “朕并不是這個意思,朕只是覺得終身大事還是慎重些好,誤了吉時便不可將就……”趙明嵐咬定吉時。 “圣上貴為天子,有什么比圣上親臨還要大吉的時辰?”九微抬頭道:“天子賜婚,便是天賜良緣,還拘什么吉時良辰。” 趙明嵐被噎的啞口無言。 沈宴見機也笑道:“原這一樁婚事就不同尋常的姻緣,如今圣上干脆親自為新娘子挽發,成就了這段佳話。” 堂中湊熱鬧的在沈宴黨羽的鼓動下紛紛道好,亂哄哄的一堂,壓的趙明嵐講不出話。 阮煙山便端了朱釵來,撩袍也跪下道:“臣也要謝恩,當日若不是圣上賜婚,我這妹子怕是早已尋了短見,臣代過世的父母謝圣上隆恩。”朱釵奉在漆紅鎏金的小盤子里,熠熠生輝。 阮煙山將話講到絕處,這意思分明是她若是不成全,就是逼死阮煙岫,辜負忠臣。 滿堂的大臣也在沈宴的帶動下,起身奉承圣上仁明。 趙明嵐突然發現她這個皇帝,孤軍一人。 沈宴拿了梳子來遞給長情,“還請長情公子為你家meimei梳頭。” 長情眼皮顫了顫,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趙明嵐,剛要接過梳子,便聽身旁侍候的婆子說,“喲相爺啊,這可使不得,梳頭是有規矩的,這梳頭的必得是全福之人,六親皆在,一生好命,這長情公子……怕是不妥吧。” 沈宴收回梳子,看了長情一眼笑道:“是了是了,我竟忘了長情公子無父無母,出身有些卑賤了。”轉手將梳子遞給婆子,“那就有勞婆婆了。”再未看長情一眼。 堂下便有人低低議論,長情乃是青樓女子所生,聽說是阮老爺子的私生子,當年跪在門外認親鬧的滿城風雨,出身確實夠卑賤的,又入宮做了圣上的玩物,命薄的很。 長情臉色白的沒有血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想發笑,人人都可以取笑他,輕賤他,戲耍他。 抬眼看阮煙山,這個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自始至終,正眼都沒有瞧過他。 九微跪在細軟的紅毯上,抬頭瞟了長情一眼,自始至終最作踐他的,是他自己。 好命婆為她梳頭,阮煙山將朱釵步搖奉與趙明嵐。 趙明嵐鐵青著臉為她一根根簪好。 她轉過頭來謝恩,珠玉叮當作響,笑的宛若新月,明艷動人。 好命婆來為她蓋上蓋頭,她伸手當下,側身看了一眼沈宴,拉起崔子安到沈宴跟前,道:“還要多謝相國大人幫襯料理這雜事。”端了一杯酒,沖沈宴一笑,“我代子安謝過相國大人。” 沈宴看著她,紅嫁衣,金鳳釵,脂粉未施,一張唇卻紅的異樣,伸手端過一杯酒,輕輕與她碰杯,“愿你得償所愿。” 九微挑眉一笑,仰面而盡。 沈宴盯著她緊繃的下顎,纖細的脖頸,一點點喝干。 這婚宴遲遲的熱鬧起來。 南楚來時禮才行了一半,他到沈宴身側,輕輕道了一句,“國舅已快到城外。” 沈宴看著堂中一對新人行禮,低聲道:“攔下,死多少人無所謂,入夜前不得讓他入京,別被發現身份便是。” 南楚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九微是看到了,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沈宴,他笑瞇瞇的沖她揮了揮三根手指。 漫天加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