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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湊到林蔚然前跪下,話音顫抖。 落峽失守了…… 林蔚然看了陸存續一眼。 “失守了啊。”他的面色沒有驚訝,倒顯得格外平靜。“那墨涼呢?” 陸存續茫然,不知所措。 暗衛從暗中現出身影,沉聲道:“墨涼,從千水崖上落下,尸骨無存。” 林蔚然先是一怔,旋而朗聲大笑。 “好!好!好!”他連應三聲好,又沉聲切齒,“真是……死有余辜!” 如今的局面,他最恨的人竟不是荊長寧,而是墨涼。 “可笑孤被他騙了那么久!”林蔚然袖手轉身,長笑不止。 笑聲越加揚著,不知過了多久,卻又漸漸低了下來。 死又如何……墨涼的死扭轉了太多太多…… 本來羽眠在他手中,他能借此威脅羽溪生,借羽國之兵,便能敗四國大軍。 而如今……羽國丹國倒戈成仇。 前線的探子已經傳來消息,落峽失守,林國的大軍只余下不足五十萬…… 林蔚然垂在身側的手,指節一寸寸收緊。 “孤不會敗。”他說道。 …… 墨涼曾說,林蔚然唯一的缺點便是他太過驕傲。 太過驕傲的人,他們往往的確有著傲人的能力,但驕傲是他們的羽翼,卻也是最為致命的弱點。 林蔚然不相信任何人,不是因為他生性多疑,而是因為他太過驕傲。 驕傲如他,即便明知墨涼是把雙刃劍,即便明知黎川心不屬林,他依舊敢用。因為他始終堅信著,他能做到。 這是一種驕傲。 可太過驕傲的人,他們會覺得成功來得理所當然。而忽略其后所隱藏的危機,當一朝事發,往往會成為最致命的一擊。 即便是如今,墨涼所做的一切已然浮出水面,林蔚然依舊想不明白,墨涼為何會背叛他。 他若是心中尚有楚國,為何甘心呆在林國十一年?若是怕死,又為何帶著赴死的心去千水崖? 一切的一切已成定局,林蔚然沒有再多思。 他只知道,他不會輸,他的驕傲也不容許,輸這個字出現在他的人生里。 …… 馬蹄之下,百草盡折。 三日之后,林蔚然登上臨秋城頭,望著遠方與地平線連成一片的千軍萬馬。 “壯觀呵。”他嘆道。 為首的那個女子,一身戎裝竟紅艷如火,在整片暗色的軍隊里,如一點血珠。 “瑰麗呵。”林蔚然又嘆。 語罷,目光落在掌心的烏骨扇上,扇端淬著冷冷地亮色。 臨秋城內一片肅殺蕭條。 此刻,小金花拉著老漢的衣袖,警惕地望著店里的幾個官兵。 “王上有令,若臨秋城撐不住,就殺了所有的人,不能留下任何東西給敵人。” 老漢看了幾個官兵一眼,揉了揉小金花的腦袋,討好地擠出笑來:“王上怎么可能會輸,臨秋城固若金湯,便是敵人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攻破的。” 命運仿佛一個輪回。 就像當初在城頭看著林國的大軍一點一點攻破花城,看著所有的紫色風信子在火海之中化為灰燼。 而今,荊長寧劍指臨秋城,目光灼灼而guntang。 一抬眸間,林蔚然和荊長寧的目光對接到一起。空氣之中,平白生出令人心悸的滋味。 “你來了。”林蔚然的話音淡淡,竟是沒有驚慌。 荊長寧抬了抬眉,話音平靜,“久等了。” 六國的大軍肅整,依次列在她的身后,旌旗獵獵。 林蔚然勾了勾唇,笑容帶著些邪邪的味道:“聽說,墨涼死了。” 荊長寧微微沉眉,又漸漸揚起:“其實,你父王的死,是我下的手。” 林蔚然眸底劃過一絲危險的光,死死地看向荊長寧。 荊長寧又淡淡道:“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會送你去見他。” 她的面色平和,話音平和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林蔚然勾了勾唇,目光卻從荊長寧的面上移開,從蕭嶸、云襄、羽溪生、丹雪……面上一一掠過。 “諸位,當真想清楚了嗎?” 蕭嶸看向荊長寧,沒有理會林蔚然。 云襄看向蕭嶸,沒有理會林蔚然。 丹雪看向羽溪生,沒有理會林蔚然。 羽溪生抬眸看向林蔚然,只道:“斷臂之仇,必報。” 林蔚然想了想,才明白羽溪生指的是羽眠斷臂之事。他冷笑一聲:“兄弟之情?帝王人家竟也有兄弟之情?” 羽溪生看向林蔚然:“你沒有的,不代表別人不能擁有。” 林蔚然道:“那天下呢?” 羽溪生微怔,而在同時,云襄從蕭嶸身上移開目光,看了過來。 林蔚然意味莫名地笑著:“今日,你們是為伐孤的林國而來,可曾想過,當林國從九州之上消失,接下來,又會如何?” 林蔚然沒有給羽溪生和云襄思考的時間:“接下來,便是天下之爭,你們莫不是還要尊荊長寧為九州共主不成?” 語罷,又是一聲冷笑,話音定定:“你們不會。” 羽溪生眉心微蹙看向林蔚然:“你究竟想說些什么,不用拐彎抹角。” 林蔚然認真地看著臨秋城下的六國:“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一轉眸,林蔚然看向羽溪生,“若林國滅亡,你想謀這天下,勢必會于眼前這些如今同盟之人決裂,到時候,能站在你身邊的,想必只有丹國。林國一亡,你將以九十萬大軍面對荊長寧一百三十余萬大軍,其間勝算便不用孤多言。” “你這是挑撥離間!”云襄沉聲喝道。 “所以呢?”羽溪生抬眸看了眼林蔚然,認真問道。 “你若想要天下,就不該助荊長寧滅林國,如此,天下三分,互相掣肘,羽王殿下就不會陷入兩難處境。” 蕭嶸看著荊長寧的目光微微頓了頓。 林蔚然在六國兵臨城下之際,不慌不亂,竟是行此誅心之舉。 荊長寧看著蕭嶸,也不言語,只微微一笑。 羽溪生看著林蔚然,沉吟片刻后道:“想必,林王殿下還為孤選了第三條路。” 林蔚然點頭笑道:“王室之中,兄弟之情其實并不重要,而相反,天下之爭才是最終的必然。羽王若能放下昔日成見……” “你是說,孤再一次相信林王殿下,與林王殿下結盟,先行誅伐四國,再謀大業?” 權且當做天下三分,但不可避免地看出,荊長寧才是是三分之中,最強那一處。而經落峽一役,林國反倒成了最弱的那一處。天下之爭……最好的辦法是兩方弱者先除去最強的那一方,否則一旦弱勢的兩方任何一方坍倒,這天下的局勢,便會陷入無法扭轉的境地。 羽溪生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