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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逸搖頭:“那日之事疑點重重,丹國已經向長寧表態(tài),她根本就不該如此行事,就算如此行事,也不該露出真面目示人,如此拙劣的栽贓嫁禍,但凡有些心智的人都能想明白。”文逸看著丹雪的目光深深,“其實你早就開始懷疑了,只是你不敢相信。” 丹雪佯裝的平靜驟然間被打破。 “信?你要我如何去信?”丹雪抱著頭嘶喊道,“那是我父王!” 話音又是一轉。 “楚長安!”丹雪目光露出瘋狂,“她們兄妹二人的事,孤管他是誰?再不濟,孤統(tǒng)統(tǒng)殺了他們!” 文逸看著已近癲狂的丹雪,聽著她喊著要殺了長寧和楚長安的話語,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能看清楚長安的掩藏在平靜后的喜怒哀樂,她自始至終信著他。 她信他,她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他的身不由己。 就像黎澤。 腦海中隱隱劃過些很模糊的想法,文逸卻在隱約中覺得,她似乎觸摸到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丹雪強撐著回過神沖著文逸揮了揮手。 “拿下她。”她的目光在瘋狂中帶著刺骨的冷。 文逸卻沉在腦海中的一些思緒里,像是怔住了一般。 直到一把利刃砍斷馬腿,駿馬長嘶一聲掀起。文逸從馬背上重重摔落到地面上。 腦海中卻陡然清明。 望著朝自己落過來的利刃,文逸卻并未有所反抗,眼底閃爍出一種灼灼的光。 她看著丹雪。 “等等。”她喊道。 丹雪唇角的冷意還未綻開,卻聽見文逸一道定定的話音。 “你的父王,或許沒有死。” ☆、第323章 天地沉浮間 你的父王,或許沒有死。 文逸的一句話在丹雪腦海中炸開,一瞬間,她像是被抽干所有的力氣。 文逸目光灼灼地看向丹雪,不顧周身被摔得極痛,死死地看著她。 “你聽我說。”文逸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日丹王的書房被大火燒了個干凈,便是尸體也是面目模糊,你可能確定,死的人當真是你的父王?” 丹雪神情有些不安,半帶著希望用力地回憶著當日,那日她心中混亂,再加上父王尸體被大火燒得尸體焦黑,她并沒有細看。 她忽然想起一個細節(jié),一直貼身伺候著父王的小德子,尸首并未被找到,只是那種時候她根本沒有在意到一個宦官的生死。 文逸看著丹雪變幻的神色,心里漸漸勾勒出一個輪廓。 她努力地將自己帶入到楚長安的處境中,設身處地。 她信他,她信就算身不由己,他也不會真正做不利于長寧的事。 就像黎澤。 再細思下去。 文逸忽地想到當初在竹林之中,除了黎澤還有一個人,那人蓬頭垢面,露出的面龐卻格外眼熟。 此刻心頭一個激靈,文逸忽然覺得那日所看到的那個人,像極了當初的……丹王。 如果設身處地,設身處地啊…… 他定然又是做了些瞞天過海的事。 文逸這樣想著,想起了楚長安,面頰上就露出了些釋然的笑。 她不會看錯人的,她喜歡上的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當初的長寧是,如今的楚長安也是。 他只是身不由己了些,他背負著所有的黑暗,但文逸知道,就像那張雕刻著雪狼的黑色面具,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偽裝。 “你……說的是真的?”丹雪顫抖的雙肩漸漸穩(wěn)了下來,眸底的瘋狂褪去,漸漸清明。“孤的父王他……當真還活著嗎?” 文逸看著丹雪小心翼翼的目光,用力地點了點頭:“你不妨給我個機會,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我如何信你?”丹雪問道。 文逸想了想,抬手指了指遠方隱約可見的落峽。 “放我過去。”文逸說道,“我會將你的父王完完整整地送到你的面前。” 丹雪沉默片刻:“這終究是你的片面之詞。” 文逸想了想。 “如今長寧已經陷入了你們的重圍之中,有沒有我作人質并沒有那么重要。”她說道,“就算沒有我,這般僵持下去她也會輸,你若是當真想殺她,不愁找不到機會。”她深看了丹雪一眼,“相反,要證明你父王如今是不是還在人世,便只有這一個機會,權衡之間,你選一個如何?” 丹雪沉默不語。 文逸繼續(xù)道:“況且當初在丹王宮的確是楚長安,那便意味著那一場刺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林國,目的便是要挑起你和長寧之間的恨。所以無論你的父王是死是活,你要復仇的人都不是長寧,你要對付的人,是林蔚然。” 文逸話音落下,便不再辯駁,只靜靜地看著丹雪,等著她的決斷。 丹雪闔上眼瞼,沉默良久,終究長嘆一聲。 “你走吧……” …… 文逸的身影從丹雪目光中消失,一道話音隨著清淡的風從身后傳來。 “這一次,可看清楚了?”羽溪生問道。 丹雪的目光和羽溪生對在一起,只這樣看著,很久很久。 一陣長風掀起長河里的浪,水聲滔滔,丹雪有些失措地點了點頭,看向羽溪生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了?” 羽溪生輕聲笑了笑。 “錯啊,人這一生總會犯錯,無礙的。”他回道。 丹雪抿了抿唇,看著文逸一頭扎進了長河,在滔滔河水間,她的身影飄搖著,卻那樣堅定。 “我不如她,”丹雪道,“難怪長寧當初選的人是她。” 羽溪生一笑:“哪有以選擇論的,若這樣說來,豈非太過片面。” 丹雪看著羽溪生面上淺淡溫潤的笑意。 “如果知曉錯了,又該怎么做?”她問道。 羽溪生看了眼天際,話音悠悠:“天地之間,沉浮難定,是非對錯并非絕對,但求,不愧于心。” 說罷,他看著丹雪,眼底的笑意帶了些明朗。 懂了,釋然了,便好了。 …… …… “黎將軍,我來吧。”一個女子的身影在營帳中隱約著。 黎夏望著面前的一道身影。 “怎好勞煩盈水姑娘。”他半奪下盈水手中的濕布,在黎澤面上擦著。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盈水認真道。 黎夏沒有回答,只安靜地看著黎澤。 盈水抿了抿唇,見黎夏沒有回答她,只得無措地立身一側。 這個男人她真的看不懂,他似乎有些冷漠,又看起來很真實,有些像是……耿直? 盈水嘆了聲:“那我便先出去了,不過今夜若是你大哥還未醒,我替你守著吧,你的身子要用來殺敵的,可不能熬壞了。” 見黎夏沒有回應,盈水有些無奈的起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