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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所有將士都看到他重傷!糧草又被燒了,我們這次輸的一敗涂地一敗涂地!” 周海沉聲道:“他選擇沖鋒,也是兵行險招,糧草被燒,也只有這么做才能挽回些勝算。” “可是他賭輸了!”韋橋冷笑道,忽的轉頭,目光沉沉地望向周海,“海哥兒,你說,回去之后我們會死嗎?” 周海怔了怔,有些躲閃地移開視線。 “即便活下來,也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他低聲回道。 如此,會被罷去一切官職,最好的結局便是一輩子老死獄中。 他們這不是普普通通的戰敗,是慘敗!實力懸殊之下的慘敗!會被釘在恥辱柱上,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周海忽的想起白日里城墻之上那道平靜持箭的青色身影。 “為什么?”他低聲呢喃了句,卻不知為何,沒有恨意。 戰爭,終究是由云國挑起的,勝為榮,敗了,根本就沒有站在道德之上指責的資格。 “關將軍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軍醫從營帳中走出,抹了把汗道。 周海和韋橋同時松了一口氣。 兩人相對一眼。 “回去嗎?”周海問道。 韋橋攥了攥掌心。 “我不甘。”他答道。 “可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周海道。“等將大軍平安帶回紫朔城,我會以死謝罪。” 韋橋怔了怔。 “我陪你一起。”他說道。 周海扯了扯唇角,沒有勸慰,只道:“這樣也好。” “那便退兵吧。”韋橋沉默片刻,終道。 卻在此時,一道身影沖開門外親衛軍的阻攔,狠狠地沖進營帳之中。 “這兵不能退!”他還未站穩,咬牙喊道。 ☆、第177章 暗夜入遙思 那是一個少年,話音還有些稚氣,他的右臂上還扎著厚厚的布帶,顯然是有傷在身。 “這兵不能退!”他站穩了身形,又定定重復了聲。 “這是哪個營的兵?”周海皺眉問道。 “我是中軍十二營的宋燃。”少年匆忙間答了句,又轉回之前的話音,沉聲懇切道,“二位將軍,這兵不能退!” “你懂什么?”韋橋揮手,“你們誰讓他進來的,趕緊讓他出去!” 親衛軍拉扯著宋燃,然而宋燃的力氣出乎意料地有些大,掙扎得很厲害。 “你們怎么可以就這樣放棄?我們云國的軍怎么可以就這樣回去?!”宋燃用力掙著親衛軍的拉扯。 “我可憐你身上有傷,才讓你回去!”韋橋道,“你再胡攪蠻纏,便軍法處置!” 宋燃固執地搖了搖頭:“我不怕死!怕死我就不參軍了!” 周海聞言,眉眼微斂,然后望向了親衛軍,手抬了抬。 親衛軍松開了宋燃。 周海對上了宋燃,話音懇切:“你可知道,如今軍心已失,關將軍昏迷不醒,糧草不足,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繼續打下去,唯有退兵一條路可以走,我和韋將軍不能讓將士們的性命枉送性命!” 宋燃固執地搖了搖頭:“不,還沒到最后的絕境。只要攻下關渡城,我們就不算輸。”他頓了頓,“兩位將軍也就不用以死謝罪了。” 韋橋和周海皆是沉默。 “可是,這不可能。”韋橋嘶啞著話音,“你不用管了,趕緊回去吧。” 宋燃咬牙:“還有嶸公,只要嶸公在,沒什么不可能的!” 他雙膝重重跪在地面上:“宋燃懇求二位將軍,讓嶸公重掌云軍!” 周海的眼眸中拂過一絲亮色。 …… “云國的軍退了。”荊長寧微笑地望著席延和何桅。“你們,該走了。” 何桅怔了怔:“去哪?” 荊長寧指了指南方。 “去離城。”她說道。 “那關渡城呢?”何桅惘然,“荊大人是要放棄關渡城嗎?” 荊長寧拿出兵符,放在沙盤之上。 “我的命令,不需要解釋,你只需聽從便夠了!” 席延昨日便知曉荊長寧棄城的打算,如此但是沒有太大的意外。 “郎君一起走吧。”他說道。 荊長寧點了點頭,沒有否認:“我斷后。” …… “你怎么看?”周海望向韋橋,目光定定。 韋橋沉默良久。 “我不信他。”他說道,“你別忘了,他是從丹國回來的,他和那丹國的上大夫荊長寧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交情。” 周海想了想:“其實,一直有件事未曾告訴你,”他頓了頓,“今日持箭重傷關將軍的那青衣少年,就是荊長寧。” 韋橋大驚:“就是那傳得沸沸揚揚的圣谷弟子?” 周海點頭:“所以,荊長寧與云國不共戴天!而嶸公既然回來了,便是早就做好了選擇,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韋橋不安地來回踱步。 “他們既然相識,就更加讓我心中不安了。”他咬牙,“我不能拿四十萬將士的生命去冒險,我不同意!” 此時,一道人影掀開營帳,大步走了進來。 “我離開丹國之前,便已與荊長寧決裂。”來人不羈一笑,道,“戰場相見,絕不會有絲毫留情。” “嶸公!” “蕭嶸!” 幾道驚聲疊在一起。 “你來了。”周海說道。 蕭嶸沖著周海笑了笑。 “就算與那姓荊的無關,你如何保證能攻下關渡城?”韋橋質問道,“最后的一次機會,我們輸不起!” 蕭嶸挑眉,微笑。 隨之而來明朗的話音。 “我蕭嶸今日在此立下軍令狀!明日,定攻破關渡城!否則,我以死謝罪!” 轉眸,他望向韋橋,“如此,你可信了?” 韋橋沉默,良久,他嘶啞著聲音答道:“好。” 拳心攥緊,他又何嘗甘心失敗? 蕭嶸笑了笑,轉身向外走去。 步伐經過宋燃的時候,一道清淡話音掠過。 “你很不錯。” …… 夜深,挑燈看劍。 蕭嶸的指尖在白亮的劍背上輕撫而過,眼瞼微沉。 “小寧兒,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再見。”他微微笑道。“不過,總會再見的。” 他們說好的,做一場戲。 能止兩國烽火的,除了勝負存亡,便是糧草。 云國退兵最關鍵的地方,也是糧草。 那日,她眸光定定地望著自己。 “我把糧草燒了,云軍就不得不退。” 只有這樣,才能在傷亡降到最低的情況下,逼迫云國退兵。 “你信我嗎?”她問道。“那是你為之付出了七年的云國。” 他要將四十萬大軍的糧草所在地告訴她,這意味著將一國勝利斷送,甚至,意味著背叛,背叛他付出了七年的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