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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循循善誘。 易禾只覺自己的前方像是有一道萬丈深淵,而他不得不向前邁步。 他抬起臉容,微微一笑:“我來,就是想讓林王放心,我的確能代表易國表示臣服,若是林王不信,可扣留下本世子,日后出兵易國,以本世子之血祭旗。” 他來,便做好了面對生死屈辱的準備。 雖前方有萬丈深淵,但他的身后還有一個女孩子。 和以前相比,他會從容些。 林王冷哼了聲。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他說道,“你不過就是個臨時拉過來的世子,易國除了你還有三個公子,據孤所知,你在三月前還只是個卑微的質子,又有什么資格代替易國便是臣服?易國想用你的命來瞞過孤,從中左右逢源,這是不可能之事!” 林王目光戲謔地望著易禾,就像望著之前那全身赤裸的祭女。 像在看一個死人。 易禾掌心冒出細汗,心中微微有些顫抖。 他的確害怕,他的心志并不是十分堅韌,他能做到這步,完全是因為他身后的那個人。 易國將金沙與治國之策的事情瞞得極好,易修與他的爭斗也不可能擺到明面上,所以在林王眼中,他臨時頂替世子之位的一番行徑,的確更像是個用來騙取林王信任的把戲。 就像當初他去丹國為質一樣。 他只是個籌碼,用來交易信任的籌碼。 可是,此刻的林王不是丹王,會盟也不是當初的結盟,易禾代表的背后不僅僅是易國,更可能是文國和林國的交鋒。 林王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想到這里,易禾揚唇,輕輕笑了笑。 這些,在他自請出使林國的時候就都想過了,他該明白的。 易禾目光灼灼,笑著望向林王:“我既然來了,自然是想用我的命換林王的信任。”他攤了攤手,“只是林王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大不了便是一死,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 林王一怔,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球轉了轉。“其實你可以解釋易國離文國近些,若是真的服從我林國,必定會受到極大的壓力,你可以說你父王去文國被逼無奈,真正想得還是服從林國。”林王望向易禾,神色莫名,“你若是這般言說,或許還更可信些。” 易禾笑著答道:“可是這些林王都想得到,而且易國此番的確是左右逢源了。我無論如何解釋,都逃脫不了這個事實。” 易禾微笑地望著林王:“所以,事實就擺在眼前,要殺要剮,悉聽林王決斷。” 說罷,他對著林王恭敬行禮。 此番一低身,他遮掩在荊長寧身前的身影便低了下去,荊長寧的身形露了出來。 荊長寧靜靜地望著俯身的易禾,和目光冷漠的林王。 易禾此舉是兵行險招,此番作為,便是將自己的命送到林王手里,任他拿捏。 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 殺了易禾便是真正同文國決裂,將易國推到文王的陣營。雖說不知真假,但易禾的確是打著服從林國的命令而來,林王若真的殺了易禾,必會讓其他諸國寒心。 但誰又知曉林王真正的心思呢? 易國畢竟太小,即便服從林國,也不能有太大的助力,林王若是真的一時沖動,也不是沒有可能在一怒之下殺了易禾。 林王目光深深地望著易禾。 易禾衣袖下的手心攥緊,只覺手心盡皆汗水。 這是一場以命為注的豪賭。 林王沉眉,似終于下了決斷。 “慢著!”荊長寧抬眸,越過身形低伏的易禾,正正對上林王。 既是豪賭,她來添上些籌碼如何? “小人有話想說。”荊長寧目光毫不畏懼地望向林王。 林王輕蔑地望向荊長寧。 “主辱,臣死,小人是世子的人,自當隨世子同生共死,既是將死之人,有話想說自當說個痛快!”荊長寧一字一句說道。 林王用一種打量獵物的神情望著荊長寧:“有些意思,孤給你臨死前的機會。” 荊長寧笑了笑:“小人此言是從林王的角度分析。在此之前,小人必須告知林王。不知林王可知易王身患重病,已活不過四個月?” 一語落,如投石入水,驚起紋瀾。 畢竟荊長寧口中吐露的是一國君王的生死。 “你膽子很大。”林王說道。 荊長寧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所以從林王角度而言,林王若是留世子一條性命,四個月后易王賓天,世子便是名正言順的易王,不管我家世子是不是臨時拉過來換取林王信任的,都不影響世子成為易王。因此看來,林王留世子活著,遠比殺了世子要劃算得多。” “你說的有些道理。”林王神色莫名地望著荊長寧,“只是易王只有四個月的壽命,對于此事,我如何能從你的一面之詞便相信?” 荊長寧笑了笑。 “這個不難。”她說道,“四個月不長,時間會證明一切。” 林王神色浮出莫名笑意:“那倒既是有意思。” 他望向易禾說道:“那孤便暫且饒你一命。” ☆、第67章 壯士一去兮 “謝林王。”易禾說道。 袖間緊攥的雙手輕輕松開。 先前那一刻,兩個人的死生綁在一起,她用她的性命為他多了一分成功的可能,那種榮辱與共,讓他心間波瀾起伏。 林王回到高臺之上,仿佛之前與易禾的談話從未存在,會盟便繼續(xù)開始。 烏牛白馬,歃血為盟。 易景羽三國宣誓共遵林國為會盟之主,唯林國馬首是瞻。 白日便這般流逝而過。 夜色漸漸降臨,雪地之間燃起一堆篝火,火焰隨風跳動,冉冉而起。 景王抱著他的一堆美人兒,悠悠閑閑地哼著曲兒,雙頰之上皆是酒醉的醺紅。 一眾宮女邁著整齊的媚態(tài)步伐,分開走到幾個人面前,彎身將酒菜擺到眾人面前。 荊長寧望著面前的菜式,牛羊魚rou,菜蔬糕點。 這些,昨夜她在庖廚之中都有見過的。 所以……在這些菜式之中,皆有著她所下的毒藥——鴆。 她低頭吃了起來。 “有酒無歌,豈不乏趣?”景華悠悠說道。“此番會盟,江瑟大家也在,另外,我景國的東方大家衣隨孤前來,不如兩位大家給我們獻舞一曲如何?” 東方大家便是東方樂月,而因為南宮落月白紗遮面,一直坐在荊長寧身后,此行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她。 羽眠含笑望了眼江瑟,兩人對視的眼眸中皆露著溫柔的笑意。 然后他望向景王說道:“瑟兒腹中已有本公子的骨rou,此番便罷了吧。” 江瑟微笑地望著羽眠。 “那倒是孤冒昧了。”景華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