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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身后,是她的女兒。 林王輕蔑一笑。 然后他瞇著眼睛,弓弦一松。 弓箭刺破冰冷的氣流。 直直穿過那老婦的肩頭,生生釘入骨rou。 “會很疼吧。”荊長寧低聲喃喃,目光靜靜地落在場地間的兩個女人身上。 易禾只覺身后女孩子的手一瞬間攥得很緊,攥得他的手有些痛。 場地中央的那個女子像是一瞬間回過神,她向前沖了一步。 卻因為血rou被凍得麻木,她這一步極是搖晃,整個人便栽倒在雪地間。 她匆忙從地面爬起,擋在老婦身前。 “娘親,你快走。他們答應了我,只要我死了,您就可以從重獄里出來,再也不用過不見天日的日子了,娘親,你別管我,去找爹,去找阿弟,瑤兒只是一個女孩子,死了就死了,您別傻了。” 老婦搖頭,濁淚從蒼老臉容上落下:“瑤兒,傻的是你,你爹和卓兒在娘心里早就死了,這十幾年陪在娘身邊的只有你,娘只要你。” “不。”女子怒聲吼道,甩開老婦拉著她的手,踉蹌著向前邁了一步,抬起眼眸,死死地望著林王,“你們答應過我,只要我死了,就放過我娘,好,你殺了我,我把我的命給你,你要說到做到!” 林王抬眉,似在觀賞一幅極是有趣的鬧劇。 然后他舉弓。 手指間捏住兩根染成朱紅色的羽箭。 破空之聲撕裂氣流。 女子的眼眸睜大,瞳孔間映入兩只羽箭的朱紅顏色。 那朱紅,如血。 “啊!”她痛呼著捂著雙眼在雪地間扭動著。 血從她的眼眶中流出,被她的雙手死死捂住。 箭頭深陷在她的眼眶之中。 “孤是能用“你”直接稱呼的嗎?”林王哼聲,似怒極,卻沒有怒極的情緒失控。 箭簇陷在眼窩之中,女子在地面上掙扎了一會,便不動了。 血珠凝在皚皚白雪間,似被春風吹開的紅艷顏色。 “不!瑤兒,我的瑤兒!”那老婦踉蹌著上前,抱住女子的身軀,嘶啞著喉嚨吼叫著,那聲音已經不像是人的聲音。 仿佛野獸的垂死掙扎。 她伸手拔出肩頭的劍,血液噴薄而出,灑落在雪地之上,和女子的血剛好混在一處。 “我要殺了你給我的瑤兒報仇!”她握著箭便朝著林王撲去。 林王垂首將弓箭扔在墨涼的面前。“殺了她吧。” 墨涼依舊在跪著,他撿起落在雪地上的弓箭。 弓箭很是華麗,上面雕飾著繁復的花紋,向來便是被供奉在祖祠之間,不見鮮血,卻不知隔空取過多少人命。 荊長寧抬眸望了過去。 墨涼依舊跪在地上,林王未曾讓他起來,他便只能跪在地上。 他伸出左手握住長弓,然后用右手捻起一根弓箭搭在弦上。 然后,他微斂雙眸,低頭咬住了弓弦和箭簇觸在一起的地方,頭向后揚,箭頭指向了那老婦的方向。 面具之下,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他只是用牙齒拉著弓弦,將弓弦拉成滿月之狀。 不知為何,荊長寧忽覺心頭鈍鈍一痛。 墨涼的唇齒微張,那箭簇離弦而出,正正射入那老婦的喉嚨之間。 四周很安靜。 羽眠輕輕將手覆在江瑟的眼瞼之上,遮住了這樣一幕。 景華神色依舊輕挑,微微帶著放浪的笑顏,而他身側的女子們皆是將身形垂下,眼睛閉起。 南宮落月低著頭,黎夏亦是垂眸。 易禾立身挺直,目光平和。 荊長寧目不轉睛,眼眸中映著雪地里的一灘紅色。 “你起來吧。”林王未曾望向墨涼,只沉聲說道。 “謝王上。”墨涼低聲答道,自雪地間站起,依舊立在林王身側,一張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神情。 有禁衛軍默默走到場間,將老婦的尸體拖下,亦將那女子周身的衣物與眼中的箭取走。 只余孤零零的一道身影。 像是人,更像是屠宰后的牲畜。 “今,我林國以此女向天告祭,佑我林國風調雨順,助我林國勢傾天下!”林王朗聲說道。 語罷,有宦官將女子尸首拖下,朝著祖祠而去,雪地之上清靜下來,唯有一灘刺目紅色警醒著眾人,方才發生了什么。 “諸位,祭祀已過,現在該商量一下會盟之事了。”林王攜著余威望向場間在座的眾人。 “王室久衰,政令不行于諸侯之國,致使天下大亂,逆弒之事多有發生。且恃強凌弱、以大伐小、滅國侵地等種種不義之戰,遍于九州。我九州列國,實已至危矣。孤此次相會眾位,主要是為推一諸侯王為列國盟主,扶助王室,抵御蠻夷之族。使九州列國大小和睦,不再爭戰。臣下若有弒逆之事,列國亦共討之。如此,天下之亂,方可平定。” 林王說道。 扶持王室? 平定天下之亂? 說得真是好聽。 荊長寧哼了聲,垂眸間,目光卻依舊落在雪地上的血色之間。 心如雪冷。 說來,終究不過是為了推舉盟主罷了。 而一旦真的推舉了盟主,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聚諸國之力,與文天子的正統相對抗。 總有一日,能取而代之。 荊長寧沉浸在思慮之中,卻忽然間,緊攥著自己的易禾松開了手。 目光一轉,不知何時林王竟從高臺之上走了下來。 他就站在易禾面前。 攜著殺人后的余威。 “只是,在會盟之前,孤還有一件事要問一下易國世子,易王此時大概在文國京都,那世子來我林國又是為何?” 林王的話語森寒。 ☆、第66章 孤注行一擲 就像兩波小孩子打架,分成了兩隊,你要在這隊,便不能在另一隊,想兩不得罪的必定會被兩隊人都排斥。 此刻的易國便是這樣,易王赴了文國,而易禾來了林國,大國之間關乎天下的抉擇更不是兒戲,沒有人眼里能揉下沙子。 林王此前種種,從各種角度造勢威迫,又怎能讓易國在其間左右逢源? 林王靜靜地站在易禾面前,卻似一座山懸在頭頂,下一刻便會重重落下,直將眾人壓做毫無生機的rou泥。 荊長寧見易禾的袖間的手不自覺地顫了一顫。 易禾抬起頭,目光對上了林王深陷的眼窩。 “自然是代表易國參加林王舉辦的會盟。”易禾平靜說道。 林王輕蔑地望向易禾,似是不滿意易禾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那易王又為何要赴文國?是易王赴文國為假,還是你實則是那文國的jian細,想探聽我林國會盟之事,隨后告知文王,好讓他有所準備?” 林王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