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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臉上太過于鎮定了,反倒讓他有些心虛了起來,當真本末倒置也。 阿寧手執一把素紙傘,將笑不笑: “那夜一路跟著我的人便是你?” 她問的不是剛才,而是那夜,這讓羨玉又慌了起來,有些結結巴巴地應著: “我...你...” 這般反應,更加證實了阿寧的猜測,那夜她略微有些感覺,但也并不真切,眼下稍微一試探便水落石出了。 羨玉這個人她是知道的,老太君派到韞儀身邊照顧的,面上行著照顧之事,卻是安插在韞儀身邊的一個探子,借以觀察韞儀的一舉一動。 也就是說,這人是老太君的人,思及此,阿寧又問: “你已經告訴老太君了?” 顯然阿寧問道點兒上了,只有羨玉神色有異,并未立即回答反倒有些逃避地低下了頭: “這與你何干?!?/br> 她這反應委實有些出乎阿寧的預想,竟一時間猜不準她的心思了,為了不讓那幾人起疑,阿寧也不再同她斡旋,只是從懷里摸出一盒東西說了句: “ 這是公主最愛的胭脂,平日里我不在,就勞煩你照顧好她了?!?/br> 說罷便轉身要走,羨玉有些急切地在她身后問道: “你便這么自信我不會告訴老太君嗎?” 阿寧頭也不回: “隨你?!?/br> 羨玉怔了怔,神色越發復雜了起來,她瞧見阿寧出了胡同說了聲抱歉,然后同其余四個宮女回合,她們并肩走在回宮的路上,阿寧的背脊始終挺直。 她當著一點不害怕嗎這讓羨玉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的那天,也是兩年前公主嫁入薛家那天,阿寧那副波瀾不驚并不低人一等的模樣。 阿寧是蕭韞儀的陪嫁丫鬟,可卻并非是宮里人,是以對公主有恩,蕭韞儀特將她一直帶在身邊。 既是陪嫁丫鬟,也是她的知心好友,地位可見一般。 因而阿寧似是從來都與她們不一樣,她不用每日起草出現在府上伺候著主子,縱使府上最忙的時候,也沒人想過去叫她來幫忙,她大多數時候都在韻嵐苑不知做著什么,時而消失不見,而后又出其不意地出現。 公主卻對此展現了極高的容忍度,她甚至將阿寧的每一次歸來都視作恩賜般,而她的每一次離開也心甘情愿。羨玉素來對這點極為困惑,可也無從解答。 是個她極為羨慕而又不解的女人.... 羨玉帶著這樣的愁緒回了府,經過大堂時竟偏生與老太君撞上了,忙慌不迭地打了招呼便要離開,老太君喚住她,道: “這般急慌慌地又是怎么了對了,那日你要同我說什么?” 羨玉臉色一變:“回,會老太君,不過一點瑣事罷了?!?/br> 說罷,便有些逃也似的走了,老太君的貼身嚒嚒如涓道: “太君...” “這幾日留意著點。” “是。” 這日,阿寧照常在夜里尋著時間點兒入了得閑殿,元祿難免好奇,于是在路上,破格多問了句: “這病治的怎么樣了?” 阿寧睨他一眼,元祿嘿嘿摸摸頭傻笑: “我那日偷偷戳破窗戶瞧見了,委實好奇的很,陛下這病已經有好些年頭了,可有法子完全治愈?” 阿寧道: “我自然不能給你個百分百完全的答案。唯一能做的不過盡夠人事罷了。” “哎我知道我知道,咱家也不愿瞧著陛下再因著這病讓人詬病,我知曉你本事大,眼下可一定要盡力呀!” 阿寧輕輕點點頭。 但其實她今日是有些心緒不寧的。 入了殿,以往都伏在書案前批閱奏折的人此刻卻不在,阿寧也不說什么,只是先一步走到龍榻的邊上,將藥包展開仔細將那長短不一的銀針擦拭干凈,用以幽火炙烤一番消毒。 待一切準備就緒,還不見他的身影,阿寧也不惱,便略微靠在床幃上小棲一番,整理著頭腦中繁雜的思緒。 今日下午,九姑娘特地來找過她一趟,不過簡單地問候了幾句,旁敲側擊地說了些什么。 無非是今日出宮之事,她故猜想,她與羨玉哪一出怕是被那四個丫鬟中的哪一個瞧見了,特去告了狀。 也談不上告狀,只是如實稟告,這些人對于九姑娘的忠誠度是毋庸置疑的。九姑娘也并未多問,阿寧謊稱那人是自己遠方的表妹,九姑娘也不再說什么。 可要想查到羨玉的身份也算不得什么難事。 再加上老太君那邊,這兩件不算多好的事情疊在一起便有些煩人了,可再是如此,也比不得眼下這暴君避不見人的態度讓她煩躁。 她當然也是有脾氣了,只是多年遇不上一件足以讓她煩心之事便有些生疏了,可眼下這才多大點事? 身份的暴露?暴君的逃避,竟也足夠讓她生出些煩躁來,當真是退化退化了,從前風雨在前也不見驚色,眼下卻學會了小題大做。 委實作孽,作孽。 唯有小歇半刻,頤養心神。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這個雨中市集,可以看忠犬第60章~ 第27章 孤抗戰 小半刻后,殿門叫人推開了,不算輕,也算不得重的動作,來人聽起來沉靜,走到她身邊,阿寧也不急著睜開眼,嵌入骨子里的傲氣作祟。 “你走吧,以后別再來了,寡人不治了。” 阿寧這才慢慢睜開眼,望見他好看的眉眼微皺,輕輕問道: “為何?” 蕭懷雪的眉角又緊上了幾分,好似在刻意壓制著體內騰地升起的狂暴之氣。可說出的話也含了絲不耐: “寡人說不治便是不治了,也無權同你解釋?!?/br> 阿寧淺淺一笑,卻無多少笑意: “陛下甘心于受它的cao縱?” “夠了——” 他臉上的不耐越發明顯:“寡人要說的已經很明顯了?!?/br> 她臉上慣有的笑有一瞬間的僵,阿寧半只手臂撐著自己枕在床幃上,膝上是她方才擦拭干凈的銀針,半響,她直起身子來也為說什么,收拾了東西便走出了得閑殿。 蕭懷雪的眉頭始終緊皺,感受到她高高瘦瘦,稍顯瘦弱的身子同自己擦肩而過,她發間幽香如故,帶著腐蝕人心的作用,這使得他心中更是焦躁上了一分,直至阿寧走的已經沒了影。 他以為只要不瞧見她,那他心里合該好受些,可為何非但沒有半點好轉,反倒延出了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妖女今日似乎有些反常,竟一聲不吭地聽從了自己的話,她不是一向我行我素視他的話如敝履的嗎? 怎么這一次卻這么聽話?竟讓他有了些許不慣.... 可這有什么不好蕭懷雪轉而一想,她終于不再千方百計地纏著自己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