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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一起到西秦京都來的臣子們一起想辦法,而在宮中,各種桎梏和不自由, 讓他們過得狼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淑接收到了來自蕭胥的善意。 在宮中幾乎所有人都把他們遺忘的時候,蕭胥帶著一些只能說是簡陋簡單的吃食,來到了他們居住的宮室。 “我想著,過來看望兩位小殿下,總不能什么都不帶。”蕭胥的借口是拙劣的,但卻很好地照顧到了趙淑和趙均那可憐的脆弱的自尊心,“這一點點小心意,兩位小殿下便不要嫌棄了。” 趙淑當然明白蕭胥的意思,只經過了小小的猶豫,她便收了下來。 趙均卻并不愿意,但他幾番想開口拒絕,都被趙淑給攔了下來。 等到蕭胥走后,趙均有些不太高興地對趙淑說道:“那個……那個蕭胥,看起來不像什么好人……” “什么樣的人,會看起來像個好人?”趙淑反問,“如果不收下,接下來幾天都要餓著肚子么?” “我們可以請求出宮去住。”趙均道,“宮外有范先生在,他能照顧好我們的。” 趙淑苦笑了一聲,問道:“那么現在,誰能讓我們出宮?西秦的皇帝陛下在和柔然的大軍作戰,根本不在宮里面,宮里面的那些皇后也好妃嬪也好,皇子也好,他們敢做主讓我們從皇宮里面搬出去嗎?” 這個問題問得趙均啞口無言,他靜默了好久,上前來抱了抱趙淑的胳膊,道:“阿姐,是我想岔了。” . 這是他們到西秦的第一年,這一年蕭臻與柔然打得昏天暗地,幾乎是以舉國之力,與柔然爭奪著那條重要的商路。 對那時候的西秦來說,最大的威脅便是西邊的柔然,只有消滅了柔然,那些西域的小國自然會俯首稱臣——蕭臻想要一統天下,便決定從柔然開始下手。 當然,后來發生的一切都證明了當時蕭臻的決定是錯誤的。 他在錯誤的時機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最后便導致了西秦國力的急劇衰退——這都是后話。 對于才來西秦第一年的趙淑和趙均來說,他們并不能預知未來,只能艱難地在宮里面度日如年。所幸有蕭胥笨拙又頻繁的照顧,他們過得并不是最差的那一個。 趙淑和蕭胥的熟悉,便是在這一來一往的小小吃食上建立起來的,早熟的少年郎和早熟的嬌娘,他們無師自通地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天然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本能,然后便在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相互剖白。 蕭胥捧著自己親手做的青團子,半是羞澀地塞到了趙淑的手中,聲音糯糯道:“元嘉殿下,我以后能不能喊你的名呀……” 女子十五及笄取字,此時此刻的趙淑滿打滿算才十一,遠不到取字的時候,故而蕭胥含羞帶怯,也只能這么小心翼翼地問一問,又生怕唐突了。 趙淑接了青團子,紅著臉點了點頭。 蕭胥無聲又激動地笑了起來,發乎情止于禮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悄悄地喊了一聲“阿淑”。 趙淑眨了眨眼睛,問蕭胥:“那我喊你阿胥么?” “若我的兄長還活著,我應當排第十五……不如你喊我十五郎。”蕭胥這樣回答道。 . 在西秦皇宮中呆了這么久,又與蕭胥來往頻繁,趙淑對蕭胥的身世也有所了解。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同情或者憐憫,她也是皇室中人,她有一些能理解西秦的景帝——蕭胥的父親的兄長——那樣做的緣由,但又只覺得可憐可悲。 “你會……恨你的伯父?還有現在你的堂兄么?”在漸漸熟悉之后,趙淑忍不住問過這么一次。 蕭胥思索了很久,最后卻只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為什么會……不知道?”趙淑是疑惑的。 蕭胥道:“自己經歷過的,和聽別人說的,對人來說,是真真正正的兩回事。我不記得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我記事開始,就是在皇后身邊長大,跟著陛下進進出出——甚至陛下對我比對他的親生兒女還好,我對我的父皇我的母后全無印象——阿淑,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或者說我已經忘本了……我不知道怎么說清這些,我也很迷惑。” 趙淑不知要怎么回答,她不能、也不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處來指責蕭胥任何事情。 “他們說我是皇室正統。”蕭胥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們說我應該拿回屬于我的皇位,阿淑……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們甚至把傳國璽都已經塞到了我這里……有時候我懷疑他們是不是會想要我立刻造反……立刻就把陛下趕下皇位。可我做不到……” . 最初認識的蕭胥,便是這樣一個柔軟的仿佛一汪泉水一樣的少年。 他背負著許多他這個年紀不應當扛起的仇恨和責任,卻依然無害又天真。 而那時候的趙淑,卻并不能理解這些的,她偶爾會覺得蕭胥有些太過于畏縮——若換作是她,手中又有傳國璽又有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為什么不直接、直接取而代之呢? 她每每想起自己與趙均從天齊被送到西秦來做質子,便只想著有朝一日能回去天齊,重新奪回他們姐弟倆應有的權利和權勢……為什么偏偏蕭胥明明可以這么做,卻并不這么做呢? . 溫泉水淅瀝瀝的聲音中,趙淑停下了回憶,抬眼看向了盤腿坐在湯池旁草團上的許璀,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道:“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許璀仿佛是突然被趙淑的聲音給驚醒,一下子回過神來,好半晌才道:“所以清之后來……后來理解那位蕭胥了嗎?” 趙淑靜默了許久,道:“他死了以后,我有一點點理解,但也只是一點點……” 許璀有些僵硬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聲音也不知為何有些干澀喑啞:“或許他只是蠢而已,太過于愚蠢,所以……常人并不能理解吧?” 趙淑輕輕笑了笑,坦然道:“那時候并不懂這些,那時候……太年輕了。” 許璀嘴角翹了翹,臉上有了一個笑意,而這笑容并沒有到眼底——仿佛帶著一些勉強——他道:“現在清之也還年輕呀……干嘛說得好像自己已經七老八十啦?” 趙淑并沒有注意到許璀的異常,她只是跟著他一起輕輕笑了起來,道:“是……你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