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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的酡紅。伸手摸上他的額頭,入手guntang。慕清灃那種不安又涌上了心頭,“你哪里不舒服,怎地恁燙?”顧少白撥開他的手,頑皮地一笑,眸子里濕得像下了雨,霧蒙蒙的,他把下巴墊在慕清灃鎖骨的小坑里,“你還好意思問,我的骨頭架子都要被你折騰散了……”他知道,這是“焚心”開始漸漸發作了,不僅頭臉,就連肚腑里也有一團火在燒著,只怕到今夜,就真的會嘗到焚心之痛了!慕清灃聞言,頓覺自己過于手狠了,立刻自責不已,他揉了揉顧少白的頭發,“我走了,你再睡一會兒,然后找李至善給把把脈……”“行了……”顧少白不耐煩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笑著把他扯起來,往門外推他,“真啰嗦……”慕清灃整了整衣上的皺痕,往門外走去。正要踏出門檻,忽然,一雙手臂從身后環來,緊緊摟住他的腰,“阿灃,你會記得我的好么?”他的臉貼在慕清灃背上,聲音沉悶暗啞,有nongnong的鼻音。慕清灃剛想轉身,腰上的手臂突然又緊了些,顧少白執拗地說道,“別回頭,讓我抱抱你……會么,會記得么?”“當然會,傻瓜……”顧少白聽到他的聲音隨著心跳一起傳進耳朵里,鏗鏘有力,勃勃生機。“嗯……要說話算話哦……還有,答應我,如果我做了什么令你生氣的事兒,生氣歸生氣,但別恨我……想想我的好,也許就不生氣了……”“小祖宗,我答應”,慕清灃啼笑皆非,“不就上個朝么,怎么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顧少白松開手,拍拍他的肩膀,“阿灃,再見!”慕清灃邁出門檻,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望了一眼,顧少白卻已輕輕地關了房門。聽著腳步聲漸去漸遠,顧少白慢慢滑坐在地上,雙臂環膝,將頭埋在手臂間,大顆大顆的淚渲泄出來,如開了閘的洪水,摧枯拉朽,他聽到了心被扯碎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曦光穿過窗棱,投在他面前的地上,他看到細小的灰塵在光束里起浮,知道到了離開的時辰了。枕下躺著那枚大紅的攢心梅花絡,慕清灃一向都藏在那里,顧少白伸手摸出來,揣進懷中。他伏在案上,磨墨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中間重寫了兩回,眼淚太不聽話,總是落下來,將字跡染得一塌糊涂。最后,他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布包,打開層層疊疊的白絹,一顆皺巴巴的山楂靜靜地躺在那兒,雖然干枯脫水了,但那刀刻的“心”字,仍清晰可見。顧少白把山楂放在信紙上,擦干眼淚,站起身打開房門走出去,冬陽耀眼,卻無比寒冷。慕清灃,你的心,還給你了!作者有話要說:童鞋們,我把自己寫哭了!第83章汝心還汝83阿灃:吾之遠行,辭君于此!前夜覲見,解藥與汝,帝欲吾則一,吾思良久,方知,人皆畏死!失罪于爾,不蒙見恕,故無顏以對。此去經年,與季兄結伴,勿思勿念!汝之心,當還汝,吾之意,自攜之!先前種種,誠吾之過也!東隅已逝,吾別于此!少白鞠啟好一個東隅已逝!好一個汝心還汝!好一個退而求其次的與季兄結伴!慕清灃手指緊緊攥著墨跡淋漓的信紙,像攥住那個絕情之人的脖頸,他很想問一問,你長了一顆什么樣的心,方可絕情若此?你不相信,我是可以與你共死的!你不相信,我是可以再去求皇帝的!我可否問你一句,你信過什么?慕清灃突然站起來,走到床邊,掀翻了枕頭,掀翻了被子,最后,重重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攢心梅花絡,不見了,他的東西,他拿走了!他把目光投向地板上那顆紫紅的山楂,默然走去,拾起來,它躺在掌心,已變了模樣,被他方才一怒之下踩扁了,裂開好幾道縫隙,像顧少白嘲笑時咧著嘴的模樣,慕清灃把嘴唇貼上去,兩道淚水靜靜地滑過臉頰,沾濕了“心”!“你這可不厚道啊……”季翦塵牽著韁繩,不滿地嘀咕,“憑什么你活蹦亂跳的時候就奉獻給慕清灃,快死了反倒交給我了……”顧少白虛弱地靠坐著季翦塵,與他共乘一騎,在官道上飛快地奔馳著。他全身上下裹得像個粽子,聲音透過蒙著臉的面巾傳出來,輕若蚊蚋,“我這不是沒地兒可去么,難道讓我死在家里,不得把我爹和二哥給心疼死?”“難道我就不心疼么”,季翦塵很難過,卻依然帶著笑。顧少白偏過頭看看他,眼睛瞇起來,“你心里強大嘛!”“承蒙夸獎”,季翦塵迎風大笑,心里卻在罵,屁話,老子喜歡上一個人容易么,你哪只眼看到我心里強大了?“兩日前就讓你和我走,你偏要拖到現在,我看你啊,還是不怕死!”季翦塵憤憤地說。顧少白沒答話,他怎么不怕死?但凡有一線生機,誰又會放棄。兩日前,顧少白找到了季翦塵,把他中毒的事兒告訴了他,因為,他曾聽季翦塵說過,“墨衣樓”有位鬼醫司徒海。季翦塵當時就要帶他走,顧少白卻非要再等兩日。他舍不得慕清灃,他貪戀這兩日,再世為人,他還沒有好好對過他!如果司徒海救不了他呢?這兩日廝守,就算作惜別,他終究是不想讓慕清灃忘了他!“翦塵,如果我死了”,頓了頓,覺得到底對季翦塵有些殘忍,“我是說如果哈……”顧少白轉頭看他臉色,覺得這個人還沒有生氣的征兆,于是接著說下去,“先別告訴我爹和二哥,過個三五年,再說……至于流年和小方,說了也沒關系,流年有小方護著,傷心一陣子就過去了”。“還有你”,他笑了笑,眼角一滴淚被風吹得無影無蹤,“我倒是不擔心,那么多你喜歡的,喜歡你的,當然不會為了我尋死覓活,但是,也別傷心太久……”“夠了!”季翦沉突然打斷他,聲音出奇地低沉,還帶了一絲惱怒。這個人生氣了,顧少白趕緊閉上了嘴巴,卻還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瞟他,生氣的樣子也能美成這樣,還真是妖孽!日落時分,終于趕到了“墨衣樓”。“墨衣樓”是一座依山而建的莊園,不明就里的,只以為這是哪位王孫顯貴隱居田園的住所。山路被打磨成平整的臺階,路邊溪水潺潺,林木茂盛。季翦塵背著他沿路上山。顧少白渾身上下如置火海,嘴唇干裂,額角沁汗,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水分都在蒸發,喉嚨已干疼沙啞得說不出話來。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