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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還有這樣的高手。顧少白緊緊地攥著玉佩,強迫自己睜著困頓的眼睛一直盯著洞口,直看到熟悉的黑影閃進來,這才放下心來,欣慰地想著,這一次,他沒有騙自己!慕清灃伸手扶起他,“走,我背你!”顧少白也不廢話,乖乖伏在他背上。慕清灃站在洞口,辨了辨方向,轉身向著山上疾掠,大門是出不去了,唯有走后山的山崖。他們順著山道,越走越高,回首便能望見半山腰的無數火把,像繁星一樣照亮了整個山寨。崖風獵獵,漆黑的崖底像怪獸張開的大口,黑漆漆地望不到底。慕清灃側頭,問背上的人,“怕么?”寒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凜冽入骨,揚起二人的頭發,糾纏在一起。顧少白的下巴抵在他肩窩,眼眸亮如星子,“怕什么,和你一起死再好不過……”慕清灃笑笑,只以為他說的是玩笑話,殊不知,在顧少白心里,沒有什么話比這句更真!慕清灃把顧少白放下,脫下外衫,又把他背起,用外衫將二人前胸貼后背的捆在一起,他輕輕地用臉蹭了蹭顧少白guntang的臉頰,“別怕,摟緊了……”話音未落,他就這樣,往前一撲,背著顧少白躍入漆黑的深崖。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震得耳膜生疼,下降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毫無阻擋,他們一定會摔得支離破碎。顧少白卻一點兒都不怕,他閉著眼睛甚至,雙臂摟得更緊了些。恍若掉進了時間的河流,可以重新恣意一次,將這個愛過也恨過的人,好好地再擁抱一次。他甚至還在想,如果真的摔死了,可不是皆大歡喜么!突然,下降的速度猛然減緩,最后不可思議地停出。他睜眼去看,黑暗中,慕清灃伸直的手臂上方有一點銀光閃動,原來,是他袖中藏著一條不知什么東西制成的小指粗細的銀索,正是那釘進石縫中的銀索將他們懸在半山崖。慕清灃一手拽著銀索,一手托著他的膝彎,實在騰不出手來,只好對顧少白道,“你從我懷里掏個火褶子。”顧少白依言把手伸進他懷里摸出了火褶子,打著了,往四下里照亮。在火褶子滅之前,慕清灃已看清了現下的狀況,“斜下方有顆樹,樹下四五米處有個石臺,你摟緊了……”話音一落,慕清灃將銀索抽回了袖中,縱身跳到樹杈上,然后,又借力落在了石臺上。等落在石臺上,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個三四米寬的山縫,山縫不長,縱深只有十幾米的樣子。他把顧少白放在地上,又把外衫披在他身上,“咱們在這里休息一下,天亮再走。天太黑了,不知道這懸崖有多深,別真給摔死了。”顧少白哼了一聲,翻身躺倒。慕清灃坐在他外邊,替他擋住涌進罅縫的風,想了想,又把顧少白的頭抬起來,擱在自己大腿上。隔著薄薄的衣料,他清晰地感覺到他周身guntang的溫度。“下山找個大夫,你這風寒越發嚴重了!”不知是否睡著了,顧少白沒吱聲。過了一會兒,慕清灃神智也模糊起來,臨墜夢中,覺得腿上涼涼的,像有什么洇濕了他的褲子。朦朧中,他不禁有種錯覺,難道,他哭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慕清灃揉揉眼睛,發現顧少白一直沉睡未醒,額頭一層細汗,臉上guntang發紅,呼吸之聲異常沉重,只是手卻是冰涼的,像臘月里的寒冰。他輕輕地喚了兩聲,顧少白像小貓似的□□了兩聲,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卻虛茫得毫無焦距,很快又闔住,像夢囈般地哼道,“阿灃……你莫要鬧我……我難受……”慕清灃一下子怔住了,明明知道他是燒糊涂了,可是,這聲“阿灃”為什么像在哪里聽過,很熟悉,熟悉得烙在骨髓里,像是他本就應該這樣喚他!可是,這個世上,除了皇帝,再未有一個人這樣親昵地喚過他,就連去世的父母,都只是喚他“灃兒。”皇帝喚他只是為了彰顯親切,而顧少白這一聲,雖是混沌之語,卻帶了三分親昵,七分嬌憨,更像情人之間的稱呼!慕清灃怔然望著,一時之間,云里霧里,不知心中是喜是悲。半晌之后,他自嘲地笑笑,顧少白一定是把他當作了別人。自打與顧少白接觸以來,他總是能深深感覺得到,這人身上不知緣何而起的敵意!他將顧少白仍如昨晚一般束緊在后背,伸手抽出了腰間銀索,這根銀索是他防身武器,由百煉銀絲絞纏而成,結實輕便。其實石臺所在之處,已離崖底不遠,慕清灃腳尖一飄,借助銀索在崖壁樹木間輾轉騰挪,不一會兒就到了鳳凰山北麓的山腳下。向東十余里地,有處鎮子,鎮子的名字叫“無花”,青山環城郭,碧水繞城過,風景秀麗得很!慕清灃帶著昏迷不醒的顧少白進了鎮上唯一的一家醫館,“和悅堂”。醫館里只有一位六十余歲頭發花白的坐堂大夫,鎮子小、病人少、大夫老,于是,老大夫堂而皇之地在打瞌睡。慕清灃輕輕地敲了敲桌案,老大夫扶了扶掛在鼻尖的花鏡,三層眼皮老半天才費勁地撩了起來。“您,看診?”慕清灃指了指背上的人,“給他瞧瞧。”老頭兒這才發現這人背上還有個大活人呢!老頭兒帶著慕清灃到了后堂,讓他把顧少白放在診床上,然后,坐下來給他切脈。半晌,老頭兒捻著胡須道,“邪郁于肺衛,寒性收引、肺失宣降、衛陽失于溫煦……”慕清灃急急地打斷道,“老人家,您就說他到底怎么了?”老頭兒不滿地翻了翻眼皮,“風寒入體,吃幾幅藥,修養幾天即可”,他像發現了什么,又掰著顧少白紅腫青紫的臉左看右看,憤怒地瞪著他道,“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打他?”“啊?”慕清灃正想分辯,嘴唇囁嚅了兩下,又咽了回去,噯,就當我干的吧!老頭兒寫好了藥方,喚出個小童兒抓好了藥。“這三幅藥吃完,應該就好了,仔細著,別讓病人再著涼受風”,老頭兒不放心地叮囑。慕清灃道了謝,習慣性地伸手入懷,摸了半天,突然想起身上的銀票都被放在顧少折身上當了誘餌,如今是一文錢也沒有了。又在顧少白身上摸了一番,他比自己還干凈。慕清灃無比尷尬地笑笑,“老人家,診金和藥錢能不能先賒著?”老頭兒冷冷道,“概不賒欠!”慕清灃想了想,這鎮子如此小,還不知有沒有客棧,即便有,在現在一文不名的情況下,也是無法安身。他重新看了看這藥堂,規模雖不大,但顯然并非簡陋之所,至少是三進三出的人家。“老先生”,慕清灃對老頭兒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