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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穿楊的距離有一條江那么長。定北侯發現,這個兒子就不是將才那塊料,即便上了戰場也是送死,再加上夫人在莫冉離家出走的那幾天急掉半條命,他終于決定還是讓夫人和兒子活得長久些比較重要!即便如此,定北侯還是對莫冉管束頗嚴,就只剩一個信條,莫冉即便不能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也不能長成一棵歪脖子樹!所以,說起“雅琉軒”,莫冉如果真的去一擲千金了,那他也就真的離腿斷不遠了!顧少白從酒樓上下來,一路往家去,邊走邊琢磨,莫冉打探了多日,其實并未觸及到慕清灃的核心,都是一些外圍消息,聊勝于無罷了!不過想想,慕清灃是什么人哪,如果是那種好對付的,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正值午后,街面上人來人往,就有那么一個人影閃進了眼里,顧少白記憶的細胞突然復蘇,是慕清灃的管家周平。看他腳步匆匆的,應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這時的周平還不認識自己,顧少白于是加快腳步,就那么大明大放地跟著他,穿街繞巷的越走越是熟悉,果然,來到了那座熟悉的宅子門前,打開鎖子,周平推門進去了。顧少白站在門口,門楣上掛著“李府”,他心中冷笑,過兩日這里就會變成周府,假周灃的府邸。慕清灃啊慕清灃,收拾一個小小的顧家,對你來說其實只是動動小指的事兒,可你卻偏偏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讓顧家聲名狼藉,這就是你的報復么!可是我呢,我何其無辜!事到如今,再想這些無解之題又有何益?顧少白仰起頭來,把滾熱的淚水逼回眼底。一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三天后,便是三月初五。顧少白難得的沒有睡懶覺,難得的沒有醒后賴床。他梳洗完畢,用過了早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發愣。秋月收拾了碗筷,看顧少白一臉郁郁之色,好像心情很沉重的樣子,有點納悶,這種神情在三少爺臉上還真是少見!聽到外間門簾一挑,明約走了進來,“三少爺,您今兒起得倒早。”顧少白哼了一聲,其實他一晚上輾轉反側基本就沒怎么睡,三月初五,還是來了!晨光透進紅棱窗格,給他白皙雋秀的臉龐鑲了一層朦朧光影。半晌,才聽到他的冷寂寂的聲音自幽光的縫隙中傳來,“有事么?”其實,他不問也知道,明約來是來告訴他,“方遠齋”的老板送了貼子,說得了一架好琴,請他前往品鑒。京陵城大大小小的店鋪,都有自己的生意經。像珠寶玉器店,有了什么新鮮稀罕的首飾,肯定會邀京城貴婦前去品鑒,名為品鑒,其實就是價高者得;像豪華飯莊,隔三岔五,會推出新奇菜式,然后給達官顯貴們下貼子,請去品嘗,說白了,就是拉個回頭客;就連“王生記”的糖葫蘆店前一陣兒都給自己送了五袋新上市的山楂糖來。這“方遠齋”,是京陵城內首屈一指的售賣字畫樂器的所在。平日里有什么稀罕玩意兒,多數會通知圈子里的才子佳人,前去品鑒,其實就是看你買不買!但畢竟是風雅之事,絕對不會出現那種幾名貴婦爭搶一件首飾的場景,一般情況,都是單獨品鑒,你不買,再通知下一個!但今天這張貼子,卻是針對他一個人的催命符!第18章孔雀開屏明約不知道這一大早的,自家三少爺這又是哪根筋出了問題,一副傷春悲秋愁眉不展的樣子,他掏出一張灑金帖,“三少爺,‘方遠齋’下帖……”“知道了”,顧少白頭也沒抬地打斷他,“下去候著。”明約一愣,我還沒說完呢,你就知道了?他沖沖秋月悄悄吐了吐舌頭,飛快地退了出去,生怕一個慢動作再觸了霉頭。光影慢慢移動,終于將一室照亮。秋月在矮凳上邊做針線活兒,邊偷偷瞟著三少爺俊美無雙的側臉,就在她以為顧少白已經石化了的時候,突然,看他抬起頭,“秋月,更衣。”秋月手一抖,險些被針扎著,她放下針線,“三少爺,您這身衣服挺好的呀”,她仔細看看,并無不妥,是他喜歡的風格,淡藍春衫搭配響云絲紋窄腰帶,看著腰細腿長的。顧少白猛地站起來,說道,“不用你,還是我自己來吧!”他打開描金衣柜,不一會兒,就翻了個底兒朝天。秋月看著扔了一地的衣服,被顧少白還踩來踩去,頗為痛惜,“少爺,您到底想找哪件啊,秋月幫您吧!”顧少白停下手,顯然沒找到合適的,“算了,秋月,你去找秋云,把堂兄的衣服借一件來給我穿”。“嗯”,秋月滿腹狐疑,以為出現了幻聽。顧少白重復了一遍,她這才反應過來,三少爺是真的要她去借衣服,還是跟侄少爺顧雅白去借。這位侄少爺那可是顧府一盞最不省油的燈了,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每天就做一樣事,就是——找事!他的衣著服飾那也和他的人一樣,特別高調特別奪人眼球!“等等……”秋月扭頭,以為顧少白改主意了。“要最花哨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秋月的臉變成一條苦瓜,“少爺,您也知道難看啊……”邊走邊腹誹,莫非少爺的審美變了,也變得像侄少爺那般惡趣味。說歸說,還是去了南院,不一會兒,就拎了一件回來。把衣服往床上一扔,秋月噘著小嘴兒不說話。顧少白拾起衣服,笑道,“嘴巴都能拴毛驢了,誰給你氣受了?”秋月惱道,“雅少爺說了,您終于知道什么是美了,就您那些衣服,都和豆腐一個味兒,早扔早好……”顧雅白,一點兒都不“雅”,人和名兒反著來,怎么艷欲怎么來,府里的丫鬟小廝們都戲稱其“雅少爺”,他還洋洋得意,以為大家都夸他呢!顧少白聽了,不置可否,開始穿這件花里胡哨的衣服。秋月終于不忍卒睹,跑出去傷心了。顧少白穿好了衣服,往鏡子跟前一站,差點以為見到鬼了。這是自己么,大紅的外衫,領口袖口鑲著金邊,腰帶居然是綠的,衣擺還繡著銀線牡丹,濃紅重綠的,趁的自己的臉色蒼白可憐,像上元節踩著高蹺的小丑,別提多難看了!不過,這么惡心,正是自己想要的!顧少白走在街上,明約離他八丈遠,好像生怕別人以為他們認識似的。也難怪,連他自己出門的時候都想蒙著面的,明約八成以為他腦抽了。站在“方遠齋”門口,盯著門頭上的三個大字,恍若隔世一般,前世歷歷,如今邁步,又是一生。駐足良久,顧少白深吸一口氣,這雕欄玉砌極盡風雅的方遠齋,就如同一個漩渦,明知踏入一步可能萬劫不復,可是,他不得不入。思前想后了一晚上,他不能不來,慕清灃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他這顆棋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