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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正晴,落日渾圓,霞光燦爛,遙遠天際邊界線處的火紅燃燒起來一樣,絢爛而艷麗,穹廬之上泛起了極漂亮的淡紫色,越往下越深,最終與燦爛的紅色融為一體,無比壯觀。可屋子里卻一點都不襯這個景。晏青時蹲下身,在穆書凝額頭的紋章處輕輕一吻:“對不起,再等等我。”他沒料到穆書凝十分抵觸他,忽然劇烈掙扎起來,手抵住他的胸膛,奮力把他往外推:“滾!”不管從何種立場來說,穆書凝對晏青時說出這個字來,都是失禮的。晏青時根本不在意,相反還有點縱容的意思,他怕穆書凝傷到自己,連忙順著穆書凝的力道往后退,還不忘在混亂之中診穆書凝的脈象,確定他在情緒過激的時候身體并無大恙之后才放心。上次穆書凝忽然昏倒真的是嚇他不輕。此刻,羅渚領著百里寄越忽然推門而入,一眼就瞧見了在地上似乎是扭打著的二人。羅渚&百里寄越:“……”對不起,打擾了。兩人是一致的靜默,然后,又是一致的動作,同時后退一步,走出去,再把門關上。穆書凝深吸一口氣,整理整理衣冠,在晏青時的注視下站起身,沉聲喊道:“羅渚,進來。”欲在門外偷聽的羅渚:“……”百里寄越毫不留情地笑了。-天道眾除了是修真界之內最高的領導機構,除各式建筑都磅礴大氣之外,其他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需要晝夜交替,也有寒暑春秋。晏青時并沒有在這間小宅子里過夜,他回到靜字號房去了。身邊沒有晏青時在,穆書凝唯一束手束腳的感覺也不見了,見羅渚捧著一本書在看,他為了緩解傍晚時的情緒,往羅渚那邊湊過去。“羅渚,你在看什么?”羅渚揚了揚手中的書:“今天帶著殿下在天道眾里亂逛的時候找到的,這里面是些祛火方,我有點上火,看看這些也有好處。”穆書凝沒放在心上,看羅渚看得也算認真,便離開準備去再沖一下熾火訣第八式。羅渚忽然叫住他:“小書凝,你知不知道祛火最快的方式是什么?”穆書凝一怔:“是什么?”羅渚指著書,一字一字地念:“陳皮一錢,半夏錢半,甘草六分,白術錢半,砂仁六分,香附一錢,姜三片,熱水煎熬。”念完,他忽然抬頭,露出個笑:“然后趁熱潑到你最討厭的人的臉上。”穆書凝:“……”羅渚忽然“啪”地一聲合上書,氣囔囔的:“書凝,你認識白零嗎?”穆書凝失笑:“白零,瀾滄宮的那個?”羅渚驚喜:“你認識她?”穆書凝點頭:“我有所耳聞,不過她要比你我小上一輩,當年我在大殷的時候曾經聽說過她,也是個天資不錯的,她以一劍斬落四名追求者而一戰成名,只不過在修真界里沒有太大的名氣,我也是偶爾才聽聞。”穆書凝和羅渚都是掌門直系弟子,而白零是瀾滄宮宮主水秋元的徒孫,因此她要比他們二人都小上一輩。羅渚問:“她有晏掌門厲害嗎?”穆書凝搖頭。“有你厲害嗎?”穆書凝搖頭。“那有我厲害嗎?”穆書凝眼里雖有疑惑,但也耐著性子搖頭。羅渚冷哼:“這樣還能算天資不錯?難怪連我都沒聽說過。”穆書凝無奈笑笑:“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她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而且你們玄月毒教地處偏僻,沒聽說過也實屬正常。”羅渚不滿:“你怎么光幫著外人說話?”“怎么?”見穆書凝確實不知道,羅渚便把今天他出門之后遇見的事情始末一一告知。穆書凝哭笑不得:“我懷疑這都是你想多了。”羅渚正煩著,一聽穆書凝說他想多了,登時就瞪圓了眼,但一想自己確實底氣不足,于是已經暴漲的氣勢又縮回去。“書凝,今天那會,你跟晏掌門你們兩個,怎么回事?”穆書凝原本輕松的臉立即沉了下來。羅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道:“成成成,我不問,書凝你別生氣,我錯了。”穆書凝沒有真的生氣,僅僅是瞥一眼羅渚,隨后輕聲說道:“沒可能了。”-晨光燦爛,在陽光覆蓋下的綠葉多情而生機盎然。穆書凝對著鏡子認真地整理衣冠,他著淡青長衣,整個人身姿挺拔,像一棵挺立的翠竹。羅渚也整理好自己的衣冠,習慣性地一摟穆書凝脖子:“走吧。”隨后兩人便走出大門,迎著光,身影漸漸消失在一片刺目的白之中。百里寄越已經先他們一步去了現場,他們只需在祭天廣場匯合便可。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處決葉柏。祭天廣場上現在相當熱鬧,所有天道眾的成員已經到齊,而只要是在修真界內數得上名號的門派,都還被邀請來兩位代表。祭天廣場人滿為患,從高處往下看,全是一片攢動著的人頭。羅渚和穆書凝坐在晏青時早就安排好的位子上,睜著眼往下看,穆書凝還好,羅渚快吐了:“書凝,書凝你扶一把我,我覺得我可能得了密集恐懼癥。”穆書凝無奈,只能虛扶住羅渚,給他點心理安慰。百里寄越坐在羅渚的旁邊,笑看著他,帶著點無可奈何。眾人都應昊天尊者的邀請,來到天道眾,可他們不知道為何而來,隱隱約約只知道是要處決一個重犯,好像與前陣子的修真心法在凡間被高價售賣那個案子有關。顏雨欽并不是天道眾的成員,他作為星樞門的代表而來。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中層靠下的位子,旁邊坐著一個不知名門派的長老。那長老一聽說自己身邊坐著的是四大門派中聞名的星樞門門下的霸刀堂堂主,登時就坐不住了,恨不得給顏雨欽端茶倒水,用一股驚艷崇拜的眼神看著他。顏雨欽很受用,他擺高姿態,施舍一樣對那長老說道:“這位道友,你可知道今天我們為何事而來?”長老是真的不知情,滿臉崇拜:“這個,我見識淺薄,還請顏堂主賜教。”顏堂主大手一揮,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氣勢:“哼,前陣子在凡世里有個嘍啰倒賣低級的修真心法,為了從中牟取天價的利潤,為了一個‘財’字,真是丟修真界的臉,這回他被逮住了,天道眾要將他嚴懲示眾,要依我看來,這還真是便宜他了。”那長老對顏雨欽又敬又畏,道:“那依您高見,該如何懲處?”顏雨欽冷哼一聲:“我看,這種敗類,就該先毀了他丹田,不管是金丹還是元嬰都要剖出來踩在腳底下碾,不然都對不起他害的那些人,而且還要讓他親眼看著,然后再用刀一點一點剜掉他的rou,讓他下輩子也要記住這種痛苦。”顏雨欽又是得意又是輕蔑:“讓他再也不敢做這種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