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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擅長拿捏人心,是幸,還是不幸呢。”看似漫不經心,可言語之中別有深意,莫測難懂,淵澄只好接過話頭,“你未免過分解讀,我不如你想的工于心計。”文無隅撇了下嘴,滿不在意。昨晚齊明秀眾目之下咄咄逼人,到底是誰怕誰難堪。被冠以不知廉恥的名頭,還能巍然端坐面不改色,誰知不是篤定齊玦始終避忌上下之別,必會出面安撫戾氣當頭的齊明秀。而齊明秀少經歷練心智不熟,也就只有借酒發泄這一招可使。酒醒之后,依然是那個愛深情切的癡心人,面對沉穩持重的王爺,或許從未贏過。沉吟片刻,文無隅面朝如茵綠地,款款然開口,“明秀公子相思成疾,王爺卻避重就輕,深知他心性未定容易折服,將重責大任悉數強壓于他,如此一來,他在家國與私情之間的權衡此長彼消,王爺棄約背信的理由名正言順。”淵澄聞此言眉頭愈加蹙緊,他凝眸回望,眼神之冷亦同心冷,“我在你眼里如此攻于算計,才是大不幸。”言罷拂袖出了門去。齊明秀一時氣極之言無需計較,當時的情形如若他多說一句極可能一發不可收。他了解齊明秀,也知他并非倔強難訓冥頑不靈之人。大義在先,只是因為他知道,如若一開口就絕情絕意,齊明秀定然情緒激憤而再度失控,那之后無論他說什么,也是空費口舌。而非他避重就輕,為一己之私煞費苦心地尋找托詞。讓涉世未深的齊明秀能真正開悟何為重何為輕,才是非同小可迫在眉睫。然而文無隅枉自揣測,言詞之淡漠,實在令他寒心。淵澄漫無目的地走著,不覺走出一大段路,回頭已看不見屋舍。雖然陽光照在身上漸漸灼熱,可此刻心還寒著,不愿見文無隅,便又往前去。果真這片草原方圓十里內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連個遮陽的地方都沒有,熱得他渾身跑汗。遠處一輛馬車駛來。趕車的正是連齊,天剛亮就去城里買早膳。見主子自一人在野外晃悠,連齊很是吃驚。沒等他停穩,淵澄一個闊步躍上馬車。連齊側頭偷覷一眼,主子神色極差,此刻最好閉嘴,便連問候也省了,拽下馬韁繼續回程。沒一會兒聽主子悶悶不樂的聲音,“慢點。”連齊領命,于是兩匹馬以慢步的速度龜速前進。接著聽他問,“有什么法子可以消腫?”連齊想了一下,有些自責,他把去暑用的冰塊給忘了,“屬下送主子回去再去城里取些冰塊…”“罷了。”聲音實在很憂郁。連齊忙又道,“煮熟的雞蛋可以。”“那你買了嗎?”“買了。”之后一路默默無聲。回到屋舍卻文無隅文公子不知去向。屋前屋后尋個遍仍不見人,連齊試探地問道,“屬下去找找文公子?”淵澄大手一揮免了,坐在家徒四壁的廳堂里翹腿打扇,“煮雞蛋去。”眼睛卻一直望著屋外。連齊只好退下,轉到屋后逼仄的小廚房生火燒水。話說文公子一大早惹得王爺不快忿然離家出走,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興奮。難得一個人自由自在,他也出了門去,頭頂驕陽腳踩綠茵,施施而行。目的地便是那萬綠叢中一片藍的平湖。四顧無人,文無隅開始寬衣解帶,脫得只剩里衣底褲,他縱身一跳撲進了湛藍的湖水中。炎炎夏日,沒有冰塊就只有水討喜了。深潛淺游一人戲水不亦樂乎。正是酣暢時,突然瞥見湖邊有個人影,文無隅連忙冒出水面,定睛一看,竟是齊明秀。湖岸齊明秀雙手抱在胸前,冷眼看著他,陰森一笑,“水里有毒蛇。”文無隅驀地渾身一震,似乎有活物溜進了里衣,輕輕地一下一下嘬著他的皮膚。那齊明秀見他呆愣,陰笑得越發明顯。文無隅一身寒毛齊齊叫囂,急忙將手伸到水下,揪著衣裳一頓猛扯,幾只手指大小的青魚從里衣下一哄而散。他浮在湖中央,有些進退兩難。荒郊野外天時地利,齊明秀若想殺人滅口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可湖里真有毒蛇還是齊明秀故意詐他?左右尋思了會兒,文無隅劃開水波往湖岸游。齊明秀就在一堆衣裳旁邊等著。“吾正想和明秀公子談一談。”文無隅從水中上來,濕透的里衣緊緊貼著身子,將他的身形勾勒得一覽無余。齊明秀很是嫌惡得翻眼撇開臉。文無隅暗暗笑了聲,接著居然把上衣給脫了,大喇喇往草地上一坐,慢條斯理地將上衣攤開曬太陽。齊明秀回過頭,瞬間暴怒,一腳踹他胸口欺身扼住他的咽喉,手勁逐漸加重,惡狠狠道,“你是真不怕死!”文無隅雙手并用死命把住齊明秀的手腕,盡可能讓自己有說話的機會,可齊明秀雖未下死手,但到底練武出身,他拼盡全力才斷斷續續蹦出幾個字眼,“…有辦法…讓、王爺…回心轉意…”齊明秀聽得半清不楚,手勁卻松了些,“你說什么?”文無隅臉色憋得通紅,拼命拍打齊明秀的手臂,嗓子眼擠出破漏嘶啞的聲音,“放…”作者有話說提一句,前面那些所謂的造反的籌謀,太過理想化,望勿細究。第91章齊明秀松開手,居高臨下滿腹狐疑得盯緊他,這才發現文無隅身上傷痕交錯觸目驚心,像一張織亂的蛛網。文無隅雙手捂著脖頸大口喘息,咽喉生疼生疼,血管在皮膚下突突地跳。這齊明秀和王爺真是同道中人,喜歡人掐脖子。不及他氣息平順,齊明秀抬腳便踹向他小腿,一臉輕蔑,“你這傷是誰打的?”明知故問文無隅不能不答,坐起身深喘一氣,他怨忿道,“當然是王爺所賜。”齊明秀越發鄙夷他,嗤笑一聲,冷著臉道,“你剛才說什么,不想死的話你最好老實一點。”其實文無隅無法完全篤定齊明秀是否真會要了他性命,猶記得當初將籠中鳥雀穿成串的一劍,盡可直接殺了他,那時候齊明秀的恨意不亞于今時,但肯定的是眼下一頓折磨絕對少不了,情急之中只能出此下策。又上岸之后脫掉里衣,讓他看見自己一身的傷痕,或多或少能博取一星半點同情,從而心平氣和相待。現在看來,這法子沒能奏效,只是讓他更加鄙薄,不過至少使他的妒忌心稍稍淡了些,也算是異途同歸。“明秀公子九五之尊,在下不敢造次。”文無隅也有見風使舵的本事,“不妨坐下細說如何?”齊明秀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