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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因那股子莫名的仙氣委實讓人尷尬,“王爺畫的是誰?”文無隅側過臉,小心得看著淵澄。淵澄擰眉,伸手將他拽一趔趄,“你瞎了不成!”文無隅暗暗吞口氣,王爺畫工了得妙筆生花沒錯,可他站了整一個時辰,出來的竟是這么一幅不知畫中人為誰的畫,還沒處說理,誰說不氣人呢。“真不像?”淵澄斜眼睨他,竟開始懷疑起自己。文無隅慎重點了下頭。淵澄于是別過頭,沖房門口無膽小廝擺手,“你,過來。”小廝牙關打顫,一路小跑過來堅持住沒腿軟。“看這畫中是誰?”小廝極快得看一眼又垂掛著腦袋,“文、文公子。”淵澄嘖一聲忍住沒去抬他下巴,“看仔細些,像是不像?”小廝嚇得狂抖腿,眉毛鼻子擠一塊兒去盯看畫作,“像……就是、就是文公子!”淵澄得意了,瞇眼覷他,“怕是你瞎才是,我也認為像極。”文無隅歇了這么會兒,心情已平靜,點頭附和,“看久了是真像,王爺不僅棋藝高超,畫技也屬當世一流。”淵澄心知他敷衍,卻不再強求認同,轉身走去一旁掬水洗手。文無隅便撿了榻上擦手巾,擺手里準備呈遞。院外這時倏忽閃進個人影。第50章連齊匆忙走近,瞥一眼畫架,又看了眼文無隅,要知道王爺執筆,除了批公文沒見過他作畫。“主子,”連齊作揖。“說。”淵澄接了擦手巾落座,示意小廝將畫收走。文無隅還是站那,王爺不避諱他,他沒必要裝謙謙君子。“兩個時辰前曲大人和徐大人進了趟宮,出宮以后被肖何羈押在大理寺。”連齊回稟。淵澄聞言略攢眉。原本打算尋個適當時機認罪,只認一條人命,至多敕奪王號,然而事情發展到這已然出乎他的意料,皇帝此舉非同小可。正思忖著,院外有人慌忙來報,“啟稟王爺,禁軍直闖我府,屬下…”話未落,肖何領一隊禁軍出現在院門口,招呼也沒打不請自入,禮數倒是比之前周到,起碼折了下腰,“見過王爺。”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淵澄不由地暗暗冷笑,他起身道,“肖統領有何貴干?”文無隅眼珠子轉了轉,感嘆王爺果然是能忍之人。肖何亮出黃帝親賜金牌,“下官奉皇命查辦王爺一案,如有得罪之處萬望見諒。”淵澄淡淡瞥去一眼,“大人言重,想怎么查你請便。”肖何降下聲調命令左右,“來人,把文公子帶走。”文無隅遽然一驚,禍從天降竟落到他頭上。只聽那統領追了句解釋,“御史大人等不敢輕動王爺的人,故而案子遲遲未決,皇命難違,下官迫不得已只能請文公子走一趟。”說話間兩個禁軍衛兵已經架住他的胳膊。文無隅氣息不亂分毫,見王爺一臉云淡風輕他便知自己當真要往那大理寺刑房歷練一遭了。肖何目光緊鎖,企圖從細微處捕捉王爺哪怕一絲動容。淵澄嘴角微勾,眼眸深處坦蕩清明,直視肖何那張失望的臉,“我身邊的人,肖統領盡可逐一審訊。”“那下官先謝過王爺,告辭。”肖何生硬一笑,颯然轉身領一干禁軍侍衛堂皇而去。淵澄遠望的目光閃過一抹陰鷙,倏然間變黯,他佇立良久,天際的浮云印照在他眼底,隨風翻涌變幻無形。連齊輕喚一聲,“主子。”淵澄垂眸,點頭示意他進屋。取出筆墨寫下片語,他把信交給連齊,“明天你去趟江南道。”連齊收進信件,他又接道,“你先退下,入夜隨我再去次刑部大牢。”守門口的小廝很自覺地也跟著退到門外。淵澄環顧房內一周,開始翻箱倒柜。衣櫥里除了白袍還是白袍,書案擺著幾本閑書,筆墨紙硯幾乎沒怎么用過,抽屜里散著幾張銀票和碎銀。他打開最后一處不起眼的抽屜,里面一把金籠子的遺骸和一個錦盒,盒里是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淵澄有點泄氣,爬上床榻一通翻找之后,終于是徹底死心。這位文家少爺,沒有一件能證明身份的信物。夤夜。禁軍接管大理寺的消息一早傳開,差役再次見到二人連例行詢問都省下,直接立杖放行。聯名討罪的用意何須明說。當年立誓共保大齊江山,偷生于世數十載,這一天晚了整整二十五年。可七載的囚禁與恥辱,讓掩藏心底的罪業蒙上了一層摒棄不去的怨恨。他們不似前次那般義憤填膺,俱都席地靜坐,披散的頭發沾滿塵垢,只一雙雙含恨的眼怒視著來人。淵澄居然還笑得出來,“想必諸位心中已有決斷。”連齊會意,依序分發紙筆。沒一會兒文大人抖著手中白紙,嗚咽其聲。淵澄朝他看去,斂笑走近,“文大人無非懷疑我誆騙二位。且聽我所言是否屬實吧,當年文大人一家泛舟游湖,小公子不慎落水,為一道人所救,后又瞞天過海讓道人攜小公子隱居婁瀛山修行,其中緣故就不消我多言了。”文家夫婦眼里的哀傷之色證明他猜得不錯。到此他眼簾微垂落下一聲嘆息,“只是文大人想見也見不到他了,今天禁軍強闖我府將他帶走,現下極有可能在大理寺天牢受刑。”二人聽得這番話,情急之下意欲往外沖,掙得鐐銬一串清響,淵澄接著說道,“這份討罪奏疏至關重要,不僅能救他性命,你們也可重獲自由,寫與不寫,已非恨與不恨如此簡單。”文家夫婦沉靜下來,另一監牢里發出咿呀聲,淵澄走過去,看了眼紙上幾字,搖頭笑道,“諸位大人可能不知,如今懷敬王三個字只不過徒有虛名,我亦是朝不保夕,無法承諾什么。事已至此唯有孤注一擲,要么玉石俱焚,咱們到了地府再算賬。”一室靜默。須臾聞得碾墨聲。大理寺。牢房內燭火昏黃。徐靖云一雙手幾乎要把牢柱抓出印子來。曲同音低垂著眼,手指在袖中微微輕顫。鞭打聲一記緊接一記。被捆綁在刑架上的文無隅,衣裳盡碎,舊傷痕早已被新鞭痕悉數替代,血水沿著雙腿流淌,將腳下的木架染得殷紅,石板上大片血洼,倒映著燭光,竟獨有一種艷絕的色彩。接連兩個時辰的鞭打,他到底是一聲沒吭,“文公子真是非同常人!少見,少見!”肖何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