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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羅驛監視得滴水不漏的。不過對于一個精神科醫生兼學者來說,大多數時間羅驛的生活都很有規律,來往的圈子也是固定的,所以兩個人私下里還說過,這種監視工作就算持續個幾年,最多是能發現羅醫生吃回扣或是搞個女人之類,實在是枯燥無趣。可是萬萬沒想到,眼看這一期工作都要到尾聲了,居然會讓被監視者脫離他們的視線!這對他們的專業自信實在是個嚴重的打擊。夏多說:“墨北今天下午失蹤了,很可能是被綁架,現在我懷疑羅驛與這個案件有關。”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倒抽了一口氣的聲音,“現在我要你們做幾件事,第一,搜查羅驛的房間和行李,尋找相關線索;第二,查他到深圳后的通訊名單;第三,從酒店安保著手,調查羅驛離開的時間和方式,各種手段,欺騙、賄賂、潛入都可以用,一切后果我會承擔;第四,調查羅驛在深圳的熟人,對比他到深圳后的通訊記錄,我要知道他跟誰聯系最頻繁、通話時間最長、和誰見過面;第五,拿著羅驛的照片去附近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人在二十一點之后見過他。我一會兒會讓公司給你們增派人手,有發現隨時報告。”“是!”監視者緊張地回答,隨后又小心翼翼地提醒,“夏總,是不是應該報警?”夏多嘆了口氣,“楊光已經報警了,不過我們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是綁架,一般來說要過四十八小時才能立案。就算是托了熟人,現在警方也不可能派多少人去查,他們還不如我們人手多、目標明確呢。老韓,對羅驛的調查就拜托你了。”監視者連忙說:“是,夏總,我一定全力以赴。”掛上電話,夏多想了好一會兒,又撥出去一個號碼。那天在醫院遇到梁拂曉的時候,交換了在深圳的聯系電話,本來說好要一起吃頓飯,但這幾天事情一件接一件地發生,別說見面了,就連電話都沒通過一個。梁拂曉和羅驛參加同一個會議,住同一個樓層,經常一起出入,他會不會知道些什么?聽到關機的提示音,夏多皺了皺眉,梁拂曉是警察,通常是應該隨時保持開機以便聯絡的。夏多又打給監視者,很快對方傳來回音:“夏總,梁拂曉也不見了。”星空下,樹木、未竣工的建筑群和堆砌起來的建材在暗影之中營造出森然恐怖的氛圍,孫麗華緊挨在兒子身后,不安地向四周張望著。墨北用劉正揚擋在自己前面,從屋里出來的時候他就要求母親一定要走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趨。根據劉正揚的交待,他判斷守在屋外的人不會超過五人,其他人應該都在別的房子或車里,如果控制得當,他可以得到一輛車,離開這里。如果……羅驛沒有出現的話。羅驛就站在離墨北不到三米遠的地方,身后的汽車大燈打開著,晃得墨北不得不在劉正揚身體制造的陰影下瞇起眼睛來。羅驛微笑著說:“看來,我到的正是時候。”150除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之外,一片安靜,仿佛就連風都靜止了一樣。在這壓抑的氣氛中,黑暗中的建筑、樹木等等都化身為伺機撲食的怪獸,模糊的星空一點一點地壓下來、壓下來,越是壓低就越是厚重,只等著人一個疏忽,它便要像一塊潮濕的棉布一樣捂住你的口鼻,來個“貼加官”。墨北瞇了瞇眼睛,事實上他看不清羅驛的臉,但在腦海中卻連羅驛最細微的表情都“一如既往”地清晰可見。做了幾次深呼吸,他手中的匕首平穩施力,在劉正揚的脖子上切割出傷口。“啊啊啊啊——”被墨北烙下的恐懼印記太深,傷口雖然不深,但劉正揚還是不顧面子地大叫起來,他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情況,但覺得一定已經破爛如網。羅驛含笑道:“別這么孩子氣,墨北,這對你沒有幫助。你很清楚,我不想讓正揚出事,但我也不會因為顧忌正揚就放過你。”他停頓了一下,做了個表示無奈的手勢,像是完全為了禮貌才又無奈添補了一句,“……和你母親。”似乎是為了證明他的話,分散包圍的保鏢們開始收縮隊型。大華和斌子手里的槍端得很穩,右手持槍架放在拿著強光手電的左手前臂上,手電光一線射向墨北頭部,一線射向他腿部——只不過現在有劉正揚的身體遮擋著,他們還在等待墨北露出破綻。墨北知道身后的母親正在發抖,奇妙的是,他居然能感覺得到此時此刻母親內心的情緒,除了驚慌,更多的是憤怒。“混蛋!”孫麗華突然從墨北身后走出來,大聲咒罵,她被羅驛那輕佻的態度給激怒了。“你要是害我兒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別以為人多、有槍就能唬人,不就一條命嘛,大不了我們娘倆兒今天死在這兒,你以后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我家人不會放過你!他們早就知道你是個什么貨色,我和小北要是出了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你!”羅驛微笑,“以前墨北可能就提醒過你我很危險,可是你仍然選擇信任我。人們很少會知道自己發怒的真正原因,其實,現在你的憤怒針對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愚蠢和無能。”孫麗華像剛跑了五千米一樣喘息著,兩肩繃緊,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憤怒這種情緒,消極,無用,只會引發出更多負面的情緒,導致更為惡劣的結果。所以,請克制。”羅驛耐心勸導,“況且,我們還有機會讓這件事的結果不至于太糟糕。”沉默片刻,墨北說:“說說看。”羅驛又笑了笑,他的笑容總是很得體,但總是讓墨北感覺像是被蛇信子給舔了一口似的。“做個游戲,你贏了,我就放她走。”孫麗華立即問道:“什么游戲?要是我們贏了,你真能放我們走?”羅驛沒理會孫麗華,接著說道:“如果你輸了,就把正揚還給我。”劉正揚頓時激動得渾身都顫抖了一下,覺得連身上的傷口好像都不疼了。孫麗華六神無主地看向墨北。羅驛所說的游戲是什么?應該答應他嗎?他真的會放他們走嗎?這是不是他們離開的唯一機會?可是,這種機會是不是個陷阱?如果不聽他的,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叫人開槍?墨北的臉色雖然有些陰沉,但卻很鎮靜。“游戲是必須的條件?”“是的。”羅驛說。墨北:“你放心讓我媽走?”羅驛看了看孫麗華,笑了:“她從來都不是我的目標。如果按照我的想法,這件事不會辦得這么倉促、簡陋。”說著責備地看了劉正揚一眼,“正揚,我一直跟你說,你不適合做決策,可你就是不聽。”劉正揚嗚嗚地哭了起來:“對不起……”羅驛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