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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的重響,他才像是被驚醒似的。從一只木制雜物箱里找出衛嶼軒從北京帶回來的一套打拓用具,坐到書房窗邊的地臺上。身下是厚厚的蒲團,面前展開寫有道德經經文的竹簾,將青花瓷小香爐、香篆、灰押、香灰、切香刀、云母片、云母夾、香掃、打火機等,一樣一樣擺好。想了想,又把云母片等幾樣用具收了起來,只留下制篆的那些工具。墨北靜坐了一會兒,感覺心緒平靜多了,這才在小香爐里倒入香灰,用灰押整理平實。把蓮花樣香篆放在香灰上,沿著香篆的雕空花紋填入沉香粉壓緊,待取走香篆后,香灰上便留下了一個蓮花樣的沉香拓。最后用打火機點燃香拓,用香掃將香爐邊緣的香灰掃去。這些步驟并不算繁瑣,但墨北一步一步做來動作都很慢,打拓的同時也在收拾著亂如飛瀑的心思。盤膝,閉目,深呼吸,幽醇的香氣如絲似縷地飄向鼻端。墨北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呼吸上,體會著一呼一吸間胸腹肌rou隨之起伏的動作;體會著一線沉香從鼻端潛入肺部,流轉于體內的感覺。每一個雜念即起即滅,最后只剩下一句六字大明咒悠悠而鳴:唵嘛呢叭咪吽(1)。等墨北從冥想中脫離出來,香早已燃盡,夜色深沉,月光將落地窗前的墨北染了一身寒霜。☆、73NWE或許是那天墨北對秦當勉說的話起了作用,在那天之后,鄭氏夫婦就沒有再在他面前出現過,也沒有去找過夏多。夏多心里多少還有些掛念鄭東的情況,其他室友也商量過要不要去看望一下,但商量到最后還是作罷了。畢竟鄭東的情況比較特別,他們也弄不清鄭東現在能否接受探視,萬一因為他們的出現再影響鄭東的治療,那罪過可就大了。最后室友們還是湊了些錢,拜托輔導員轉交給鄭東的父母,聊表心意。夏多本來跟輔導員關系不錯,但因為上次是他領著鄭東父母去找的墨北,夏多對他的態度就免不了冷淡了下來。就連魯曉燕都看出了異樣,課間休息的時候向夏多借筆記,一邊抄一邊閑聊似地問:“你跟輔導員吵架啦?”夏多說:“沒有。”魯曉燕白了他一眼,說:“騙人。以前你們打籃球、踢足球,要是人不夠都去叫輔導員湊數。昨天你跟著戴永去籃球場,看見輔導員也在,居然說要去圖書館復習,轉身就走了。你都沒看見,當時輔導員那張臉!”夏多愣了愣,說:“真沒有,我就是去復習的,最近都沒怎么看書,這樣下去考試可就慘了。你們想太多了。”“算了吧,你成績那么好。”魯曉燕吐了下舌頭,樣子很俏皮。可惜夏多卻無心欣賞,“成績好也是因為花了時間花了精力,我又不是北北那樣的天才,什么東西看上一眼就會了。”“你跟你弟弟感情可真好,說什么話題都能說到他頭上。”魯曉燕有些別扭地說。夏多想了想,發現還真是這樣,他特別喜歡跟人談起墨北,好像只要“北北”兩個字從唇齒間清脆地跳出來,他的心情就跟著活躍飛揚起來。這真是奇怪的事啊,北北明明是那樣沉默安靜的一個孩子,可是一說到他,自己心里就像被灑了一大把跳跳糖,噼噼啪啪地閃爍出七彩星光。這感覺……真不錯!魯曉燕發現夏多又自顧自地出神微笑起來,忍不住嘆了口氣,戳戳夏多,“你這樣子可真像是在戀愛。嗯?不會是真的吧?是誰啊?能告訴我嗎?”看著女孩突然欺近放大的臉龐,夏多向后讓了讓,笑道:“你的想像力太豐富啦。要是我交了女朋友的話,一定請大家吃飯。”不過,我交的可是男朋友。夏多在心里補充了一句。魯曉燕半信半疑,還想追問,可上課鈴已經響了,她只好不甘心地閉上嘴聽課。夏多悄悄松了口氣,魯曉燕大概是因為當記者的父親的基因,對于打探各路八卦的事特別熱衷,總想把什么事都弄個清清楚楚。當夏多想聽別人的八卦時,魯曉燕這就是優點,不過要是輪到自己,嗯……夏多正在記筆記,不知從哪里扔過來一個紙團,夏多抬眼一看,戴永正在斜前方沖他擠眉弄眼。等到老師把課講得告一段落了,夏多才不緊不慢地打開紙團,上面是戴永潦草的筆跡:鄭東越獄了!后面那個感嘆號畫得像個巨大的棒槌。夏多真想敲敲戴永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團漿糊,鄭東待的是安定醫院,不是監獄好不好!下了課,戴永跟夏多一起去食堂,魯曉燕和常妙云也和他們一起,幾個人對鄭東的“越獄”議論紛紛。魯曉燕顯然對于自己居然不如戴永消息靈通而有些郁悶。“輔導員說的,現在鄭東他爸媽都急瘋了,堵著他那個主治醫生辦公室門口要兒子。”戴永說得眉飛色舞。常妙云說:“醫院是有監管責任的,畢竟鄭東可是個精神病人,這都能逃出去,誰知道會不會出事啊。”戴永撇嘴:“那也得看是誰出事。鄭東逃出去的時候,還弄傷了個護士呢,可夠猛的。”夏多驚訝:“還傷了人?”“可不是嘛,聽說那個護士差點命都沒了,現在還在搶救呢。”戴永瞪圓了眼睛。夏多有點心煩意亂,明知戴永的話里有夸張的成分,可還是免不了擔心,萬一鄭東跑去找墨北……“我先回寢室打個電話。老戴,幫我帶份炒面。”說完不等戴永反應過來,夏多就邁開兩條長腿跑了。“這小子,發什么神經。”戴永嘟噥。魯曉燕若有所思地看著夏多的背影,又想起了那個疑問:“你們說,夏多是不是談戀愛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沒事的。”墨北掛了夏多的電話,看著對面坐著的兩名警察,繼續剛才的話題,“事實上,那十分鐘里我什么也沒說,一直在說話的是鄭東。他反反復復地說有多么喜歡我的,幾乎把那篇的劇情從頭到尾給復述了一遍。而且之后我也沒有跟鄭東或是他的家屬接觸過。他為什么會逃跑,逃去了哪里,這些問題你們應該問他的主治醫生。”警察之一很和氣地說:“我們也就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你不要有抵觸情緒嘛。說起來,你以前就跟鄭東認識?”墨北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認識。”“可我聽說,他有個叫夏多的同學,跟你很熟。”“按照六度分隔理論,你跟鄭東也認識。”“什、什么理論?”“六度分隔,1967年,美國的心理學教授斯坦利米爾格蘭姆做了一個連鎖信實驗。他的目標是讓志愿者把信寄給自己指定的一名股票經紀人,但這些志愿者本人不可能與這個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