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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精神病患者,當然是得去醫院啊,這還有什么疑問?墨北看起來很為難,“可是夏多,我不想去安定醫院。”“為什么?”夏多驚訝地問。墨北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夏多馬上就意識到了,立刻說:“那我回去跟輔導員說一下好了。本來也是,你又不是醫生,跟鄭東見面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再說你這么小,讓你跟個精神病患者見面,多不安全啊。”他很快就找好了理由,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墨北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可是兩天之后,他晨跑的路上被一對中年夫婦給攔住了。中年女人一見面就哭著哀求:“求求你去見見我兒子吧!求求你發發好心去見見我兒子吧!他們說我兒子是你的書迷,你不能不管他啊!”中年男人在旁邊一聲不吭,跟著掉眼淚。路人好奇地駐足圍觀,中年女人干脆跪下來哀求:“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啊。我跟他爸為了供他上學,就差去賣血了。他現在都瘋了,我也沒別的指望了,要是他治不好,我們一家三口就一起跳河去算了。”墨北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抿著嘴唇冷冷地看著這兩個人,從一開始他就一個字都沒說過。和中年夫婦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眼鏡青年,他站在最外圍的位置,一直也沒吭聲,發現墨北的目光掃到自己臉上,他像是回避似的側過臉,抬手推了推眼鏡。“你們這是干什么!”夏多氣喘吁吁地沖過來,一把推開抓著墨北手臂搖晃的中年女人,擋在他面前。“輔導員!你怎么能帶他們來sao擾我弟弟?!”夏多看著那個眼鏡青年憤怒地質問。眼鏡青年尷尬地說:“這個、這個怎么能算是sao擾呢?阿姨就是想來求大作家幫忙,好說好商量的……”夏多指著還在試圖抓住墨北哀求的鄭mama,怒道:“這是好說好商量?!阿姨,我弟弟才十四歲,你們這么做會嚇到他的!”鄭mama愣了愣,委屈地哭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一連說了十幾個“對不起”,她又說:“我真是急得沒法子了呀,要不然我也不能來找你啊大作家!只要能把我兒子的病治好,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呀!求求你發發慈悲吧,就去看一眼,就一眼!說不定你就能救我們一家三口的命啊!”她一邊哭訴一邊磕頭,額頭很快就磕破了皮。“我兒子可是你的書迷啊,你的每一本書他都買了,整整齊齊的堆了這么高。你就看在他是你書迷的份上,去看他一眼吧。求求你了!”圍觀的人從鄭mama的哭訴中了解了大概情況,議論道:“這小孩是不是鐵石心腸啊?你看人家又下跪又磕頭的,這么可憐,他還不肯幫忙。”“真是沒同情心!”“就是啊,人家又沒要他怎么樣,不就是見個面嗎?能少塊rou啊?這都不答應?”“哎?這小孩就是那個寫推理的北緯37吧?聽人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原來真是個小孩啊。”夏多不知是跑過來累的,還是太著急,滿腦門的汗。他大聲說:“阿姨,您兒子得的是精神病,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別人。我弟弟又跟他不認識,你非逼著我弟弟去看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鄭mama抬頭看了看夏多,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你們輔導員都說了,我兒子沒瘋的時候一直捧著這個人寫的書在看。誰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他的書才瘋的?說不定就是他害了我兒子的!”夏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又看了看輔導員。輔導員回避著他的目光,又抬手托了托眼鏡。“別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要是看能把人看瘋了,那你得把金庸古龍梁羽生,所有你兒子看過的作者都抓過來給你兒子治病。”夏多大聲說,“不管怎么樣,你們這么做都不對!”夏多想拉著墨北離開,可鄭mama向前一撲抱住了他的腿,鄭爸爸也學著老婆的樣子跪了下來,兩個人一聲接一聲地哀求。夏多掙脫不開,顧慮著這倒底是室友的父母,也不敢太用力,一時間被糾纏得十分狼狽。墨北對夫婦倆說:“叔叔,阿姨,你們一來就這樣又哭又跪,都沒給我機會說話,也沒問過我到底愿不愿意去看鄭東,對不對?”他的聲音很輕,很溫和,像春末暖陽曬過的淺淺溪水一樣流入聽者的心里,讓夫婦倆激動的情緒不由自主地緩和了幾分,有些迷惑地看著他。“那你……去不去啊?”鄭mama怯怯地問。墨北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鄭mama點點頭,抹一把眼淚站起來,拉著鄭爸爸就走,說:“那我們先走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輔導員愣住了,張惶地叫起來:“哎!你們!哎!”又慌張地問墨北:“那你這是答應去看鄭東了?”墨北微笑:“你去問他父母就知道了。”輔導員眼看著鄭氏夫婦已經越走越遠,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圍觀的人見沒有什么熱鬧可看了,也就議論著散去,還有兩三個人好奇地想追問墨北是不是作家的事,被夏多黑著臉給吼了一頓,也就不高興地走了。一回到家,夏多就緊張地問:“北北,你真答應去醫院看鄭東了?”墨北說:“不告訴你。”夏多很著急:“上次跟你說完,我就后悔了,真的。鄭東生病,要說責任的話,學校有、家長有,我們這些室友、同學可能也有,但是不關你的事啊。北北,你是不是因為看著鄭阿姨太可憐了?還是因為聽那些人胡說八道,覺得自己要是不去就沒同情心?”墨北冷笑一聲。今天鄭氏夫婦的行為,說穿了就是在進行道德綁架,用他們自身的可憐搏取周圍人的同情,向墨北施加壓力。否則,他們怎么不單獨找墨北談話請求,非要在大街上演出跪地哭求的戲碼呢?這種行為對別人或許管用,可是墨北的性格一向有些偏激,用姥姥的話來形容,就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驢脾氣。想對墨北進行道德綁架,只能是適得其反。“北北,你不用管他們說什么,你真的不能去。我打聽過了,鄭東現在的情況不好,他的病是有暴力傾向的,他把同病房的病人都給弄傷了。你要是去了,他失控傷到你怎么辦?”夏多很后悔,“當初他們提議的時候,我就該立刻回絕掉。要不是我先答應跟你商量,也就不會給他們希望了,也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就算你從一開始就回絕了,他們也會來找我當面說的。你們那位輔導員承受不住鄭東父母的壓力,可能還有學校領導給他的壓力,所以只要他想解脫的話,就肯定會帶鄭東父母來找我,把壓力都轉嫁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