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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他茫然的跪在地上,以最卑微的姿態凝望著前方,鮮血在他白皙如玉的臉上暈染出奇異的色澤。 阿月,你為什么還不回來。 …… 屏幕一瞬亮了起來,白晗幾乎在下一秒就將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 “如生。”她聲音顫抖,害怕對面傳來的不是他的聲音。 “你別哭。”緊接著白晗的聲音,蘇煦說道。 她原本凄惶的臉上兀然出現一抹笑意,卻是連同著眼眶中積蓄已久的淚水流出,細看下眸子里隱約浮現出一絲藍色和一抹血色。 白晗趕緊伸手去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埋怨,“都怪你,我本來不會哭的。” 蘇煦有些愣住了,輕笑道:“要不,我們掛掉電話再來一次,我不說那句話了。” “好啊,還是你給我打過來。” 蘇煦應允,白晗掛了電話,一秒鐘之后電話再次響起,白晗接通電話,蘇煦率先開口,“你別笑了。” 白晗是真的又笑了起來,氣呼呼的說道:“哪有你這樣的,一點都沒有誠意,說,你剛才干什么去了,為什么不說話。” 電話里沉默了一下,接著蘇煦帶著少有的玩世不恭,道:“要不,我給你看。” “不要。”下意思的拒絕,“你去洗澡了?” “我覺得你還是親眼看看比較好,不然今晚又睡不著。”蘇煦很中肯的再次給出了建議。 “你才睡不著,再見,晚安。” 賭氣似的掛掉電話,原本的神色在臉上消失變得沉重,與此同時,蘇煦的手機掉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他椅靠著冰冷的儀器,肌膚上開出無數藍色的花朵,那些花朵如同天生就長在蘇煦身體里分外的融合,他的膚色近乎透明的蒼白,似雪中暈染開來的青色無端的美艷瑰麗,甚至有種驚心動魄的妖邪。 陸臻拿著水和藥走了進來,一看蘇煦現在的情形,神情更為凝重,他現在甚至不知道這究竟是藥物還是一種魔力。 “給。”陸臻將水和藥都遞給了蘇煦,蘇煦接過,吃了藥,喝了水,心臟處立刻一陣劇痛。 他捂著胸口將水杯給了陸臻,若不是身后有儀器靠著他險些就這樣倒在地上。 藍色的緩然的開始消退,每淺一分,心臟就越是劇痛,要不是看著蘇煦額頭上的冷汗陸臻幾乎會認為這種情況的疼痛于蘇煦而言是輕微的。 陸臻守在蘇煦身邊,沒有說話,等身上的藍色紋路消失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了。 “馬上將這些東西全部搬出去。”這是蘇煦的第一句話,他對著陸臻說自己卻沒有動,因為他根本沒有力氣再挪動一步。 “你瘋了。”陸臻覺得不可思議,“你自己的病情你自己不清楚嗎,沒有這些東西會怎么樣你自己不知道?” “栩栩已經在懷疑了,我必須盡快做出決斷,我要再去一次神宮,在此之前,我希望栩栩能夠安心。” “蘇煦,告訴栩栩吧,她能接受。” 蘇煦眸色變得清冷,他說:“等待是痛苦的,如果我必將死去,那么我希望她只用承受死亡的悲痛就好,其他的不必要的哭泣和悲哀,我不接受,也不允許,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選擇,除了你,再不要有其他人知道。” ☆、寄予初夏一片白 真如蘇煦所料,白晗以最快的時間趕到M國并且沒有和任何人聯系,她到的時候蘇煦并沒在家,而是和陸臻在新買下來的公寓,等到了晚上才和陸臻一起回去。 樓下的燈全部亮著,桌子上擺著做好的飯菜,白晗趴在桌子上已經睡了過去。 自從和蘇煦通過電話后白晗就再也沒有睡過,如今趕到這兒,又出去買菜做好了飯才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煦和陸臻沒有叫醒白晗,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飯,他們都看得出來白晗是真的累了。 白晗醒來的時候蘇煦桌子上的飯菜已經全被收拾好了,蘇煦正坐在她身邊看書,白晗揉了揉眼睛,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陸哥哥呢?” 她的聲音還有幾分睡后的沙啞,極其的疲憊,蘇煦放下書站了起來,徑直去廚房將溫著的飯菜拿了出來。 “吃吧。” 白晗乖巧的點頭,接著蘇煦遞過來的筷子開始吃飯,其實他一點都不餓,睡眼惺忪的吃著飯迷茫了雙眼又要睡了過去,蘇煦有些無奈,伸手拖著白晗的下巴,拿了她的筷子低身將白晗抱去了樓上。 恍惚間,似有一聲嘆息。 蘇煦在白晗床邊坐下,漆黑的屋內唯有他的一雙眼生輝如星,緩緩的,他合十了雙手放在唇邊閉上了眼睛。 …… 十月是千瓏最喜歡的季節,從滿月之地的山崖下去,順著漂浮著純白花朵的長河下去是一片開滿紅花的叢林。 這花花瓣栩長,除去碧色的葉莖通身的血色,微風徐然而過擺動著花朵搖曳出最恣意曼妙,隨著這清淺而誘人的美妙弧度落下一只小巧精致的繡鞋,輕紗翩然,那人于花中回眸看去,紅唇輕啟,喚道:“小夜,你在哪?” 緋紅蔓延到了天際,千瓏并未看到任何人,驀然的一笑,提著裙擺在花叢中坐了下來,墨色的長發與紅色的花朵交織,輕靈的眸子看了看天際,伸手摘了一朵花。 她還有三個月就及笄了,到時候她就可以帶著小夜光明正大一起出滿月之地了。 天上靈鳥聲音清脆,越來越近,手中的花被一只素白的手拿了去且熟練的將花斜插在她的發上。 紅花四面八方伸展的緩步襯得她的臉更為精巧,一雙杏眸彎彎,如一輪淺輝彎月,而隨之等來的卻是一聲壓抑哭泣和一聲凄厲無比的哀嚎。 “小夜。” …… 閉上的雙眼又突然睜開,瞳孔在暗色中尤其的與之融為一色,忽而又平然下來,再次閉上了眼簾。 …… 連續數月的大雨讓整個南月國籠罩在一片連綿陰霾中,天空落下的雨水在地上濺起昏黃的水花,宮殿夾道的兵將面無表情的站立著,雨水順著他們青灰色的帽盔接連的落下,一道震天的雷聲驚動了棲息在皇宮內的飛鳥,他們不管不顧叫囂著著要離開這座了無聲息的皇宮。 南月唱起了哀歌,宮內掛起了白色,蘇姜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的眼中浮現著淚光,神情卻莊嚴得近乎無情,而她身后跟著的妃嬪和帝王子女面容掩蓋在一片白紗之下看不真切。 在千瓏的記憶里,母親是深愛著父親的,但那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了,一晃多年,她已經要及笄了。 她是唯一一個站在母親身邊的人,連同兄長千尋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她隨著母親的動作略帶傷感的為這個她好似熟悉有覺得陌生的父親送行,不知出于何種,心中總是壓抑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