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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黑色外袍的王瀧。還算他有點良心。他倆與眾人匯合后,計念御連忙指著廟的方向,告知馬燾還在殿堂內部。于是一半人便繼續前行,而另一半,則護送他們坐上馬車,先行回去。車內坐有一位正襟危坐的黃衫羅裙婦人,見到他們,原先鐵青的臉色稍柔和了一些。計念御拖著傷腿坐到她身邊,哭喪著臉喊道:“娘親,我腳好痛啊……”方齊硯也落座在他們對面。隱忍而好奇地打量這位初次見面的婦人。想來她便是村長夫人了——面上雖是有些歲月痕跡,容顏卻仍柔美端莊。而計念御和她坐在一起,活脫脫便是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精致相貌。但見她俯身細細查看了一遍他的傷勢,輕皺娥眉,卻又寵溺道:“忍忍罷,回去便找人來替你診治?!甭曇羧嵬袼弃L,可見是個脾氣非常溫婉的婦人。只是對親子態度過于包容。哪怕他闖下如此大禍,卻也未曾出言指責一句。而就是這么個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優雅婦人,卻使方齊硯內心無法控制地縈繞起一股異樣排斥感。倒也不是對她慈母行為的譴責,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他全身上下的細胞,卻在不停提醒著……注意這個人。而這具身體,原本屬于段云簫。那這份本能的排斥,也只可能來源于他。恍神間,只聞得村長夫人溫和而歉意地開口:“云簫,你也受傷了,我替你重新包下吧?”她安撫好了計念御,轉眸也發現了方齊硯的右手受了傷。而那傷口上,只纏繞著一團之前因單手cao作,顯得包扎技術十分粗糙的褐色布條。不知怎的,她越是笑意盈盈,溫言軟語,方齊硯背上就越是發毛,好像知曉這一切都是偽裝似的。之前面對慕瑤或行為更過分的計念御時,卻沒有一絲這種心悸感。只是他尋不到合理借口來拒絕這份好意,便由她拆解布條,重新仔細包扎。而接觸時所碰到的手指,卻與表現出的熱情相反,倒是有些冰冷。如果在以前,他并不會多想,只當是各人體質不同,或許是體虛導致的手腳冰涼。但親歷過之前幾次與鬼怪打交道后,卻也知曉:若一個人陰氣纏身,同樣會導致體溫涼寒……只是不知她是哪種情況。在她身邊,并看不到任何一只鬼魂存在。待她重新包扎完,方齊硯心里雖警戒,面上還是平靜地道謝。村長夫人宛然一笑,不再多言。而計念御也由于心安下來,又一身勞累,漸漸起了困意,便靠著他的母親,昏昏沉沉睡去。馬車于一片沉默聲中,穩當馳回架空村。中途下起了牛毛細雨,淅淅瀝瀝,道路泥濘。車速放緩了一些。方齊硯心中雖充斥滿對葉子來源的疑心,卻又覺得此時開口不太合適。一是計念御在熟睡,而村長夫人像對小孩子那樣拍著他的背,輕輕哄著,顯然是不太想有人打破沉默。二是真問出口,按她能提前給計念御護身符的行為來看,不是遠見極高,便是城府極深……未必會告訴自己真相。還是回去問問姜書昱吧。回到村子里時,天空已微微亮。方齊硯在青石板橋前下車,與村民們告別,冒雨跑回家中。一入院中,便聽到一聲急急的呼喚:“齊硯,你回來了!”也只有一個“人”會喚他本名了——那便是小苗。即使是姜書昱,其實也不會叫他真名。反倒經常提醒他,別答應任何鬼的呼喚,算是在以身作則。方齊硯稍作心安,看來小苗平安無事。只是靠近才發現,他的眼睛有點紅紅的,精神也不太振作,臉上還掛著滴滴落落的雨水,一副通宵未睡的模樣……當下心下一痛,替他拂去臉上的雨水,自責道:“對不起,我昨夜沒回來?!?/br>“不是你的錯,”小苗并未出言指責,而是目光集中在他受傷的右手上,難過道:“你手傷了,我卻幫不了你。”聽聞這句擔憂,方齊硯心疼無比??纯?,這是個多么懂事可愛又乖巧的好孩子??!村長家除了慕瑤,盡出熊孩子,連蘋果樹都那么跋扈——他安慰小苗:雖然手被抓傷,但傷口并無大礙,休息休息就好了。只是說完,內心也有點顧忌。現在是沒什么了,但運勢失衡不解決,不定將來會再出現什么新的情況。但眼下有點疲倦,他想回屋先補眠一會,便摸摸小苗的腦袋,說下午再見。轉身卻被小苗拉住——“等一等,”他指著身后一枝不太明顯的細枝,低落的聲音中忽然帶上幾分期許,“這個給你。”那根細枝被隱藏在其他的蒼翠綠葉間,若不是小苗指出,還真不會注意。只是,方齊硯現在定睛看去,卻發現枝干末端,隱隱透著一抹淺黃。繞到背后去看,才發現——那里竟然開出了一朵金色的小花。五裂花萼,五片花瓣,從花尖到花心,金色由淺及深。安寧掛在枝端,像一顆落入人間的小星星。他心中一凜。小苗……開花了?這是不是有點快?他還把對方當小孩子對待呢……震驚間,小苗卻是催促他摘下那朵花,并將之食下。方齊硯小心翼翼地取下這朵星星般的花朵,回到小苗面前,好奇道:“這個效果是?”小苗卻搖搖頭,又打了個哈欠,像是困意席卷上來,揉著眼睛道:“我也不知道,但一定會對你有幫助的?!?/br>說完,竟是合上雙眼,連告別也來不及說,就快速陷入了沉睡。像是曾為開這朵花,用去了許多精力一般。方齊硯拿著小花,分量雖輕,卻又包含了沉重心意。半是憂郁,半是高興地走回屋中。姜書昱早在門口聽見他們說話了,此時見他進來,也是有許多想問。倒是方齊硯先開了口:“我見到你說的那棵樹了,”他的神色變幻莫定,一會嚴肅,一會欣喜,估計內心也是感慨良多。最終卻是換了話題:“先不說這個了,你看——小苗開花了!”興奮地將小花高高舉起,又道:“小苗已經算是長大了嗎?”姜書昱笑道:“這個年紀還沒到開花結果之時,是你一夜未歸才促成這朵花的由來。那孩子居然一邊輕聲哭一邊開出了這朵花……既然他選擇給你,一定有什么特殊功效,就趕緊吃下吧!”難怪小苗眼睛紅紅的,原來是哭過了……剛才還因開花出現的喜悅,又被一盆良心備受譴責的水給潑滅了。明明他才是照顧對方的人,卻讓小苗擔心了一宿,真是不該!但這筆賬,還是要算到計念御頭上——不知這朵連夜開出的金色小花,會是什么功效。方齊硯端詳夠了,將小苗初次開的花牢牢印在心里,便整朵放入口中,咀嚼吞下。小花聞著有些清香,入口卻是微苦。之后渾身一暖,可以感受到一股看不見的氣在體內游走發揮。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