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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繼續停留。這位少女明顯認識原主段云簫,若自己之后無法順利接話……很可能就會露出破綻。便搪塞道:“不太好,現下記憶還有些混亂,”又咳嗽兩聲,輕聲解釋:“我出來買包子,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這里……”“那我送你回去吧,身體不好還到處亂走。”少女的口吻輕柔而嗔怪,顯得十分親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雙手一合,輕拍道:“正好今天燉了排骨湯,給你帶些回去喝吧!請在這等我一會。”說罷,便笑瞇瞇地轉身返回屋子,只留下風中一陣好聞的清香。方齊硯站在原地暗忖:她與段云簫究竟是什么關系?但還沒開展起幻想,就被雖轉變成斷斷續續,卻存在感依然很高的抽噎聲抓回了現實。“你、你也……看見了,”蘋果樹少年抽抽搭搭,似是在努力回復情緒,嗚咽道:“我沒、沒有名字,也不被主人在意。”原來傷心事不止一件,而有兩件……不過名字對于生命體而言,的確是有很重要的存在意義的。方齊硯心生同情,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能夠理解。隨后指向屋子:“那位女子,就是你的主人嗎?”“你是……說……慕瑤嗎?”蘋果樹少年脾氣雖然變化無常,性格卻很是耿直。可能是怕水分流失太多,泥里吸不上來,他的眼淚漸漸止住了,一吸一頓道:“大部分時間照顧我的人是她、但我屬于村長家……他們也都是我的主人。”莫非種在誰家的地里,樹的歸屬權就屬于這家?方齊硯飛快整理著聽來的線索——那位少女叫慕瑤,應是村長的女兒,并與段云簫交情不淺。而這些地里長得像人類的植物,盡管可以交流,卻好像不怎么被看重。于他是很新奇,或許在當地只是十分尋常可見的事物。……沒多久,慕瑤便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黑色砂鍋走了出來。見方齊硯一直站在蘋果樹旁不語,以為他是想吃蘋果,就開口招呼他隨意去摘。方齊硯擺擺手。他對蘋果雖談不上喜歡,但也不算討厭。只是眼下去從這眼淚汪汪的蘋果樹少年身上摘取果實,好像趁火打劫一樣。倒是蘋果樹少年一反常態。見他一直沒有行動,便自己主動用手摘了幾個,并一股腦地塞進他的袖子里,擦了擦眼睛,垂著頭道:“主人說給你,你就拿著吧。”難道,這些有自己意志的植物,卻無法違抗所謂主人的命令嗎?方齊硯朝垂頭喪氣的蘋果樹少年道了謝,隨后與慕瑤一同回去。半道中,他始終在意之前那張因沒有名字而哭的可憐兮兮的臉。終是下定決心,問身側之人:“……慕瑤,為什么不能給蘋果樹取個名字呢?”倘若對方較真問他為何這么詢問,便說自己燒糊涂了,忘記了原因,卻在此刻非常想知道答案。好在慕瑤并沒有追問,而是將原因娓娓道來。人形樹(即蘋果樹少年那樣半人半樹的植物)是一種珍貴而獨特的植物。長在地里時,比尋常果樹產量要高2-3倍。但在特定情況——即在植物本身的意愿要求下賦予名字,可以將人的部分也摘下,從此變成類似人類的存在。只是有3個缺點,一是摘下后,人形態即成為新的主體,雖然也可以結果,產量會變得十分低下,甚至幾個月才結1枚;二是人形態和尋常人一樣需要吃飯喝水上廁所,從一朝產糧變成了耗糧;三是只有賦予名字的那個主人才可以將人形樹的人類部分摘下。如果非此人去硬采摘,人形樹的人類部分落地即會死亡。綜合考慮下,如果不是想將人形樹的人體部分摘下當成同類來相處,賦予名字這種行為,只有百害,而無一利。方齊硯心情登時有些復雜。從慕瑤的敘述便可判斷,他們一家只是把蘋果樹少年當成一棵普通的高產量果樹。并無摘下他的想法,自然也不會給予名字。這樣反而才能使他更安全地長在地里。只是從初來此世的他的角度來看,對于蘋果樹少年的渴求,著實覺得有些惋惜。之前還曾想,若只是慕瑤不愿想名字,他倒可以提供一個。比如說——阿炮(apple)。多符合那個少年的性格啊……只可惜,這個世界的離奇之事,似乎并不遜于之前的“夢境”。待慕遙將方齊硯送到他家院子后,便微笑著揮手告別離去。回屋放下蘋果,方齊硯坐在桌邊,將砂鍋蓋打開,面前立時傳來一股噴香好聞的rou味來。他喝著湯,猜測之前的雞湯很有可能也是慕遙送來的。只是,她為什么會對段云簫那么好。而段云簫在地府與自己交談時,卻全然沒有提到過她?好想再見他一面問些事情。胡思亂想之余,一鍋湯也漸漸見底。方齊硯摸著圓鼓鼓的肚子,起身伸個懶腰,隨后環視周圍。現在,終于有時間和精力來觀察這間屋子了——房間里擺放的物品雜而不亂。以門為界,左邊的兩個墻角分別擺放著木床與竹制的三層書架——上面兩排整齊地放滿了書,都是些之類的古書,還有一兩本菜譜;最下層放著文房四寶。方齊硯捧起硯臺,又想起父親來。他之所以得名為“硯”,也是因幼時抓鬮之物為硯臺。盡管長大后才從母親那里得知,當時父親只在他周圍放了紙墨筆硯……而此刻除了懷念,再也沒有分毫對父親的抱怨了。他嘆口氣,將硯臺放回原處。床對面的斜角是擦得很干凈的灶頭,有序放著白瓷水壺,幾個瓷碗和一些瓶瓶罐罐,里面保存的白色晶體,像是鹽和其他一些調味品。旁邊地上矗著一個米缸,里面只有薄薄一層米了。房間正中央是一張陳舊的黃梨木桌和一把同套木椅。桌面除了之前吃剩下的砂鍋和碗,邊角處還放著一座體型不大的青銅材質的燈臺及一截青竹管。燈座上面插著燃至半根的白蠟燭。竹管打開是一些卷著的黃紙——上面留存有微弱的火星。當方齊硯想到這可能是點火用的火折子時,火星已經悉數都熄滅了。看來今晚是沒有辦法點燈了。趁天色還沒暗,他將屋中物品的擺放位置大致記了一遍,又去院子里走了一圈,發現柴火堆在屋后。而日常飲用的水,應該是來自院子里的那口大水缸。水缸旁是一個木水桶,周圍沒有井,估計要去村里找井取水。天色終于暗了下來。幾許零星躍于蒼穹。橋對岸的村民們紛紛回家,在屋里亮起燭火。遠遠望去,亦是星星點點。方齊硯在院子里駐留了一會,直到漆色夜空布滿繁星,煞是好看。只是沒多久便寒風四起,他只好回到漆黑一片的屋中,摸到床上睡覺。希望能于夢中再見到一次段云簫。他還有好多好多疑問要問……而在這沒有電和手機的古早年代,要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