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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我在啊……”顏凌將她用力抱在懷中,淚落了她滿襟:“一定很害怕罷……沒事的,沒事了,你先去啊,我會陪你的,我會陪你的……”卻再也忍不住了,失聲痛哭:“我愛你,我愛你啊夢紈……對不起……對不起……我從未保護好你,讓你那樣難受,讓你那樣無助……夢紈……你……你別離開我,不要消失,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只覺著身上很疼,卻說不出是哪里疼。 她睜眼,聽見顏凌哭得很傷心,只是眼前始終有片猩紅的光,似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真切。但顏凌在哭,她聽得到,她不愿這個人哭成這樣,心中會很疼。 于是伸出手,仍想將他臉上的淚都擦了。 可為何一抬手,卻見到了漫天紛飛的碎片? “夢紈,你想對我說什么?”顏凌將她松開些,卻驀地瞧見她微微抬起手臂,那手臂同這夢境一般正在化作細碎光塵,心口又是一痛,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夢紈,你別動……” 說著,驀地哽咽一聲,將臉龐稍稍埋進懷中人的長發(fā)里:“你別動,你別消失……” 不論如何努力都發(fā)不出聲音來,但她仍是想說些甚么。 被顏凌這樣抱著,當(dāng)真是很幸福的,早在頭一次被他抱回赤鬼湖的時候,大約就喜歡上了這人的懷抱。 只是這會兒約摸是有些困乏了,實在提不起精神來,那便待睡醒了之后再同他說好了,待睡醒了,應(yīng)當(dāng)就有勁兒說話了。 “顏凌……” 不知能否發(fā)出聲音,耳邊已靜謐了,但還是想告訴他甚么。 “……我,不想同你分開了。” 【尾聲】 千般塵世中唯一魔界,魔界中唯三十位魔,何其珍貴。 魔姬瀧山幕大婚之日,各界人物將獨獨一座月彌山襯得相當(dāng)熱鬧,千里祥云或幽霧兀自熠熠或陰沉,月彌山一半沐于燦爛光輝之中,一半浸在沉沉黑霧之中,如分離了陰陽,割開了天地,甚磅礴的模樣。 山中大小殿宇皆空下來,婚宴于山頂懸空而立的琉璃天閣中舉辦,沐了天華神光,絢爛璀璨得不似魔界之地,但席上酒香濃郁,酒中帶了誘人甜氣,仍甚有一番魔界味道。 瀧山幕嫁的那位夫君,乃是個比她小了許多的仙者,雖說一眾神族鬼族妖族仙家,皆不知她怎會以魔姬之身份地位嫁給仙,但她此番舉動卻也叫人能夠理解,因瀧山幕這魔的行事風(fēng)格,向來叫人琢磨不透其想法。 席間,群祭魔君拿了酒杯笑盈盈收回目光,終不看瀧山幕的那位仙者夫君了,同身邊坐著的鶴琴道:“本座記得,從前那位魔姬中意的,不是云露海那位影澈魔君的近侍尹宸魔君……的弟弟尹幻么?怎么如今卻嫁給了一位仙?本座許久未曾關(guān)心世事,依稀記得,尹宸是同我等一般的魔,卻要以魔之軀侍奉影澈,又自多年前將一名妖族孩童撫養(yǎng)長大,正是如今他的那位弟弟尹幻。瀧山幕中意一名妖,的確有幾分稀奇,但眼下卻嫁給了仙。” 鶴琴深思著尚未說話,一邊坐于藍琉璃寶座之上的顏凌,朝遠處瞧了一眼,輕描淡寫道:“因為尹幻中意的,是他哥哥尹宸。” 此話一出,幾人皆默默不語。 良久,群祭魔君才道:“原是這般,卻是本座孤陋寡聞了。”瞥了眼顏凌,忽笑道:“下回去無名域,還請顏凌魔座你將此事同本座說個完整才好。” 他亦笑道:“好,小事一樁。”又道:“其實本座記得,她上次嫁的不是這個人。” 群祭魔君微微蹙眉,一雙紅瞳瞇起來:“嗯?” 鶴琴一怔,忙道:“你近日發(fā)夢次數(shù)多,有些混淆了罷。” 見他眼神中含了幾分迫切希望他住口的意思,顏凌甚覺無奈,只得點點頭,將笑意收了:“是啊,的確。” 觥籌交錯間,似仍能回憶起她一舉一動,那日在席上投過來的目光,還有那個神情,這樣久了,他從未忘懷。 記不得是過了多久了,失了她,便好似整個世間都沒了意義,只是無名域一眾投靠了他的妖物不能在這險惡魔界白白丟了性命,他才堅持至今,卻也不知自己能堅持到何時。 低頭一瞬,瞧見酒杯中自己的倒影,只覺鼻尖一酸,忙悄然抹去快落下的淚,再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他曉得那是夢,但他也曉得,哪怕一切皆是虛幻,這自始至終,從頭至尾,他對夢紈的情,從來都是真的。 哪怕不過一場昏沉夢,天光破曉化作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