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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過是能讓季殊這般驚慌失措的情況。聽完這話,終音也未問究竟是怎么了,頓時念了段咒術(shù),便有通身漆黑的魔物由地底鉆出,動作迅速地伏在地上,供他二人騎乘。 這魔物能飛得極高極快,兩人初初升空便已飛出百里,高空一片通透月色,卻不知被何物染上了濃郁的邪氣,扭曲了周遭氣流,形成許多透明的小渦旋。 狂風(fēng)之中終音道:“我便不問夢紈在何處,是怎么了罷……這漫天的邪氣,是她散出的么?” 季殊點頭:“方才感受到殿下微弱的氣息掠過了赤鬼湖上空,我起初有些不敢相信,但后來到了高空一看,那紫光分明就是殿下的。屬下……不知殿下是怎么了,但這般濃郁的邪氣不是殿下能夠做到的才對,當(dāng)初殿下她染了那樣重的邪氣時也未曾這樣,如今屬下不知如何是好,便來求終音殿下你?!?/br> “這般鋪天蓋地的邪氣實在反常,但若說是從邪界中漏出的,那邪界一開,眾魔族皆會察覺。只是我方才并未感受到異界打開之動靜,想必便不是了。”頓了頓,心中覺著有些莫名的慌張:“但若這么多邪氣皆是夢紈散出的……那她,她已是入邪了?” 入邪者無可救藥,但亦需要時間。夢紈才離開他的眼皮子下多久,怎么這樣快的時間里就成了這般? 季殊聞言一愣,眼中閃過好些絕望神色:“不會的……殿下怎會入邪……”轉(zhuǎn)過頭將這邪氣來源望去,能瞧見隱約的閃光,卻分不清是甚么顏色,有些似淺藍(lán)色,又像是白光:“終音殿下你看,前頭的藍(lán)光那方便也是我家殿下的去處,那藍(lán)光會是甚么?” 終音不說話,心中焦急萬分,顧不上前頭的藍(lán)光是甚么東西,也不想曉得那藍(lán)光是甚么,只想要將夢紈找到。 不多時,待漸漸靠近了才看見于高空打斗的兩人,竟是夢紈與顏凌。夢紈已是魔態(tài)模樣,但眼中毫無光采,只是聚集了濃郁的殺意,手中長劍快如閃電,雙翅之上亦迸發(fā)光芒,無數(shù)道光團(tuán)齊齊發(fā)出,如遍布的火炮,所過之處連氣流都會燃起紫色魔焰。 終音揮手溢出陣魔息,迅速凝結(jié)成障護(hù)在身周,朝著那打斗的兩人過去。近了卻見夢紈胸口衣料有些破損,露出光潔肌膚上的一道傷痕,像是傷口初愈的模樣,加之她這染了邪氣的瘋狂模樣,他看著只覺心口刺痛,朝著一昧躲避攻勢的顏凌大聲道:“她如何會變成這樣?” ☆、十五·芳華(4) 顏凌于狂風(fēng)之中本聽不清他這句話,但這話中分明是夾雜了魔息的,他如何會聽不清。只是當(dāng)真不想去聽夢中人語,這偌大的夢境之中,只有眼前人是真的,可他竟如此無用,將夢紈害成了這樣。 他分明愛她,如何會變成這樣? 萬道氣旋之中,夢紈眸中沒有半分情感,像是得了誰的命令一般只朝著他打過來,在這之前,這邪氣尚未形成這般可怖的狀態(tài)之前,就連匆匆飛過的他們身側(cè)的飛鳥她亦不去殺,所有手段,皆只朝著他過來。 “夢紈……”他一面躲閃,一面哽咽:“你很恨我吧夢紈?我知道的……可是夢紈,我分明那樣愛你?!?/br> 執(zhí)劍的人周身散出濃郁的魔息,所有傷痕皆愈合了,通身雪白的肌膚亦泛出柔和微光,可那雙曾癡迷地將他望著的眸子里卻映不出任何人的模樣,似沒了聲息一般。 “你可曉得我意識到這是夢的時候,有多絕望?”眼淚將視野扭曲成水面般的質(zhì)感,他一個側(cè)身躲過了劍氣,卻仍不肯再召出非所愿:“一切都不對勁,一切都與我的記憶相差甚遠(yuǎn)……我曾想過為何要清醒過來,為何要曉得自己身處夢中。若等我們白頭偕老,去過了大千世界中的每一處地方之后再醒來……等我多陪你幾千年幾萬年再醒來,該有多好……” 入了邪的身影頓了頓,低頭瞧了眼因受不住這魔息而斷裂的長劍,毫不猶豫便扔了,而后雙手中閃過些光點,驀然燃起兩團(tuán)紫焰,便又朝著顏凌襲去。 “你啊……每每不清醒了,總是這么沖動?!彼麕I笑出聲來,避過了一擊,目光卻牢牢鎖在夢紈面上,停頓一瞬,似在想什么,忽輕聲道:“夢紈……我不想醒了,哪怕不將魂魄拼合會使無名域都遭殃,我卻還是不想醒來。” 她猶如沒聽見一般,眼里總算是有了些怒氣,沖著顏凌的心口,以一雙成了利爪的手刺去。 “我同你一起死了,陪你好不好?” 這一擊又被躲過,夢紈動作卻未停下,只是快了許多。 “可是……可是夢紈,哪怕是死了,我在冥界也看不見你啊……” 下頭一路跟著的楊終音見夢紈這拼盡了全身魔息的樣子,大喊著甚么,他仍聽不真切。 只是眼淚實在太多,被狂風(fēng)卷起了吹到天上,又倏然散開:“你是夢啊,夢紈……我如何才能抓住你……” 凌厲魔息于她手中凝成一把長錐,對準(zhǔn)了顏凌胸膛投擲過去。 他將那飛過來的長錐看著,卻也不躲,滿目氤氳間,隔著這眼淚與重重勁風(fēng),似看見了初見夢紈時的光景,彼時她立于花雨間凝視他手里的長戟,眼眸如魔界的夜般漆黑,花瓣飄在她身側(cè),她便似一場美夢。 不過萬丈蜃樓,千重泡影。 “夢紈,即便是死了都見不到你,我卻也不想活著。死了孤獨(dú)一個,那就再死一次,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好不好?” “夢紈,這是最后一面了,往后再也見不到了,真想抱抱你?!?/br> 迎風(fēng)而來的長錐帶了紫色魔焰,顏凌不愿躲,正欲迎上,卻聽一陣急促聲響,似撕錦裂帛。 一人高的折天琴與那長錐猛然相碰,將長錐撞得碎裂開來,化作許多紫色霧氣飛速消散,便有人閃身到了顏凌身前,神情焦急,眼中卻有沉著之色:“你想死在夢里?你可知我要進(jìn)入你的夢境有多難?” 并非夢中鶴琴,乃夢外鶴琴。 真真切切的魔君鶴琴。 話落,如怕顏凌再作出甚么出格之事般,他手指在琴上輕彈數(shù)下,顏凌還未來得及飛撲過去,便見那琴弦上的淺銀音浪流淌了出去。 如松風(fēng)雪浪,月下梨花曳白瀾。 陣陣音浪輕巧地便穿過了夢紈的身體,眨眼一瞬,這漫天的魔息倏然散開,仿若時光凝固,萬物靜謐。 “夢紈!”顏凌沖過去將她接在懷中,淚如泉涌:“夢紈……” 只一剎那,這天地,這濃云或皎月,群山河流,皆隨夢境容器的逝去而逐漸崩塌,如被水沖散了的畫作,色彩破碎剝落,漸漸變作細(xì)塵。 有甚么事物在離開她的身體,帶了淺紫的淺霧。 夢紈的眸子快合上了,卻仍費(fèi)力睜開,眸中光采竟澄澈。 “痛么?夢紈,很痛吧,不要害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