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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愿開口在此刻言明。若真如此,那么此時他的存在便有些可笑。這般越想越是憤怒,且面前的夢紈仍是沒說話,顏凌又等了一會兒,最終是等不住了,冷笑一聲,面色寒涼道:“好了,本座知道了,往后都不會再來煩擾你,你是想與那位煙哥長相廝守也好,甚么都好,本座日后見著了,也一概會當做是沒見到。” “你……” 未等夢紈回答,就化作陣淺藍的風倏然而去,逆著從窗外吹進來的湖風,轉瞬就消失在赤鬼湖面。 水面仍是血紅一片,微波輕漾。 實然,夢紈沒太弄明白方才顏凌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因她腦袋沉重且耳鳴不斷,只曉得對方因為她將一個煙哥留下來了,大約是覺得她有些輕浮或是甚么,往后便不想同她來往。 她愣愣地瞧著自個兒腳下留下的空酒壇,忽覺得很難過。顏凌分明是誤會了她的,銀雨若是不在赤鬼湖留下來就沒地方能去,魔界如此兇險,他在金腰臺長大,修行定不深,如若這么將他趕走,怕是一離了赤鬼湖的地界就會被別的妖物殺死吃掉,顏凌卻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她分明不是那樣的人。 心中有些說不清的感覺在一分分將她籠罩,這感覺,像是救了一個重傷者而染得滿身血跡,被人看見了,非說是因她親手殺了生才沾了那些血跡,辯解不清,且旁人不聽。 最叫她難過的是,那個沒聽她好好解釋就走了的人,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宮中的兩股魔息已消散了一股,門外候著的季殊曉得顏凌已走了,卻不知方才發生的種種。因手中還有些事務要辦,以為顏凌來了夢紈會好些,此時心情應是不錯了,便囑咐銀雨好生守著,自己先行離去。 于是銀雨這么立在門口良久,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里頭的夢紈沒喚他進去送茶水或是甚么,也許是睡了,但他仍是想進去看看。 抬手叩門之前,猶豫了許久,心中好些想法閃爍著飄過去,斟酌著這個門是下手去叩還是不叩。此番思想爭斗好些回合,終還是叩了。 里頭沒甚聲音,過了半天才應了他一句。 沉沉石門之后是片時濃時淺的香霧,帶了淺紫的色澤,霧中偶有金色光點閃過,不知為何物。 銀雨立在輕搖的無數紗簾前停滯不前,不久聽見有圓形器物在地上滾動的聲響,想是夢紈弄出來的動靜,便循著聲音過去了,走到一處迎著湖面開啟的小門前,瞧見夢紈正抱著雙膝坐在那地方,長發淌了滿地,邊上是三枚圓溜溜的酒壇子。 他在不遠處蹲下來,關切道:“殿下你……不舒服么?” 夢紈只是抬眸瞧了他一眼,眼圈兒有些泛紅的模樣,房中光線并不明亮,看不真切。 銀雨張張口想要說些甚么,心里亦跟著有些難過,卻又甚么都說不出來了。這么望了她半晌,小聲說:“顏凌魔座,是不是不愿意殿下將我留下來?殿下你很為難,是么?” 抱著雙膝的人仍是不想說話,只是眸子里不斷有大顆大顆眼淚落下來,雙肩跟著細微顫動,看得銀雨愈發難過,忙說:“要是……要是殿下因為這個而為難,我可以走的,殿下請不要這樣!” “沒有,就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夢紈哭出聲來:“他怎么能把我想成那樣的人?” 銀雨愣了愣,頓時明白過來,眉頭一皺,聲音比平素沉了幾分:“顏凌魔座?他……”沉默半晌,忽冷哼一聲,垂眸道:“在金腰臺中那般快活風流,哪個霞姐不知他顏凌魔座的懷中有多暖?如今殿下與我清清白白,從未與我有過肌膚相親之時,連手亦不曾相觸,他竟能將殿下想成那樣么?自己污濁,就將旁人也想得污濁么?殿下,這種人物,何必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心中本就不舒服,待夢紈聽了他話中“哪個霞姐不知他懷中有多暖”時,更是覺著一陣雷霆霹靂,當即睜大滿是淚水的眼睛怔了片刻,而后緩緩垂下眸子,仍帶著哭腔:“是么,他比我想得還要過分么?每個霞姐,他都抱過么?” “那是自……”一個然字尚未說出口,銀雨忽又明白了什么,呼吸滯了滯,忙輕聲說:“只是有時候,他是同鶴琴魔座一塊兒去的,大約只是為了助興。” ☆、八·銀雨(4) 但夢紈已將臉埋下去哭了起來。 他忽然不知該怎么是好,其實平日里也能遇見受了情傷去金腰臺尋求慰藉的,他這般不賣身只作陪伴的煙哥自是遇過很多,亦會用言語相勸,這般事情實然很拿手。 可在夢紈面前,銀雨卻不曉得該怎樣說,如何勸。 他聽著那人難過的哭聲,只覺胸口有些輕微的刺痛。 “殿下……”良久,銀雨坐在了她身側。 那人還是在哭,他猶豫了會兒,將半只手掌放在了夢紈肩頭,只是指頭觸到了她衣料的程度,道:“有些東西,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清楚的時候,便不要去在意了。待過些時日,真的自然浮出水面,殿下你不開口,也有人知道是如何回事。可若到了那時候仍是有誤解,亦是沒辦法的事情。殿下甚么都沒有做錯,該哭的人并不是殿下。” 停了會兒,將手收了回來,又溫聲說:“若有枚鐲子做工精細,樣式漂亮,卻極其的小,殿下戴不進去,仍是不放棄般硬來,卻不知這般倔強只會讓皮rou骨骼受苦。” 說罷,亦閉了口。 又過許久,外頭湖面上映出輪血紅的彎月,能叫人想到染了血的巨鐮,湖風一掠,巨鐮便碎了滿湖。 宮中華燈絢爛,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刻,夢紈不哭了,將臉抬起來些,面上有道道淚痕,眸子卻清亮無比。 銀雨坐得雙腿有些麻木,只是見她好些了,很歡喜,道:“殿下餓么?我可以給殿下做些吃的來。” 她搖搖頭,看他一眼,啞著嗓子說:“多謝你一直這么陪著我……現在有些累了,下去歇息吧。”又道:“我沒事了。” 銀雨瞧了她清澈漂亮的眸子半晌,道:“遵命。”起身時一個趔趄扶住了手邊玉墻,身后夢紈道:“是腿麻了?” 他失笑:“嗯……” 片刻一團淺紫光球飛到身前,他伸手接住,見是個極精致華美的金鐲,上頭鑲了些彩石,被打磨成半球的形狀,正愣著,身后人說:“作為贈禮,送你了。” 大約是先前哭得久了,聲音有些甕,但聽起來很有趣,銀雨不禁笑起來,挪著又痛又麻的腿回身行了一禮。 走時忍不住看了眼夢紈,她正望著外頭天上的月亮,鬢邊發絲被風吹得揚起來,依稀泛了溫潤光澤。 近日,楊終音宮中客人有些多。 自前些天他受到了赤鬼湖季殊的信后,便打算幫著夢紈尋個神族的伴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