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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神情,竟是叫顏凌看得心猛然一跳,極其用力,有些莫名的苦澀涌上來。 “得了,別打攪魔君了。”終音將她肩膀摟著,望向顏凌:“本座先帶著這蝴蝶進房去了,她沒見過甚么熱鬧,跑出來瞧,這么沒見識的模樣真叫本座腦袋疼。魔君好生享受著,咱們去聽曲兒了。”便將夢紈摟走了。 銀雨跟在她后頭,進去前抬眸瞧了顏凌一眼,怯生生的目光。 那兩扇金門便頂著顏凌略帶怒氣的眼神關上。 待從金腰臺回了赤鬼湖后,夢紈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不肯出門。 季殊命廚中做了她最愛吃的點心送去,她亦回復說不想吃。 于是這幾天下來,季殊很是擔憂,心想殿下莫非又不舒服了?那邪氣不是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么?怎么又不肯出房門了? 是以,這么猶豫彷徨了幾日,這天他空著手敲了夢紈的門,敲門聲在寬敞封閉的琉璃廊中顯得略響。 不多時,面前那雕花的高大玉門緩緩開了條縫,夢紈的聲音從很里頭的地方傳來:“我不吃東西。” 季殊輕咳一聲,說:“屬下只是想瞧瞧殿下,沒有帶食物來。” 良久,才聽見一聲:“那你進來。” 他輕手輕腳關了門,松了口氣,回身見房中燃了香,煙氣裊繞如霧,香味卻并不濃,能透過重重輕紗看見不遠處立著的夢紈,長發被外頭吹進來的風揚起,身形纖細。 房間外頭就是赤鬼湖的湖面,上頭建了好些通達各處的蜿蜒木道,窗邊有扇木門,開了便能走上木道。 夢紈正立在木門邊上,隨意披了件長衫,望著外頭。 此時正是白天,外頭沒有月亮,不過稀疏黑云掛在血紅天幕上,也不知她在看什么。 季殊走過去,行禮道:“見過殿下。” 夢紈并未說話,只是點點頭,身子姿勢仍未變。 她身上魔息平穩,呼吸均勻,不像是有不適的樣子。 季殊感受到這一點后便放下心來,但又疑惑起來,不曉得夢紈既然并無不適,為何卻要閉門不出。 只是見她這樣子,像是有心事。 他侍奉夢紈這些年,從未過問夢紈私事,不過是在后頭默默將她所需一切打點好,將她飲食起居照顧好,她的私事他不主動詢問,亦不好奇,兩人關系始終維持著種安全又平靜的平衡。但這會兒他覺著夢紈心里似乎并不好受,雖看不見她神情,卻能夠感受到。 季殊想問,想讓她快樂起來。 只是主仆之間,并非知心好友,這么去詢問她的心事倒顯得奇怪又唐突了。 他正暗自悵然,便聽夢紈輕聲喚了他名字一句,忙應:“屬下在。” 夢紈轉身看向他,眸中皆是湖面薄霧般的愁緒,瞧得他怔了一瞬,說出口的話卻又叫他頓時驚了:“季殊,我丑么?” 季殊萬萬沒想到她問的竟是這樣的問題,好半天才搖頭道:“殿下怎會丑?殿下是極好看的女子。” 她神色并無波瀾:“這般啊。” 便又回身望向外頭不知何處,眉間悲愁又重了幾分。 難道有人說夢紈難看了?季殊疑惑不解。 在他眼里,自己這殿下雖非魔界最美的絕色,卻也同其他魔族一樣耀眼奪目,面容里沒有太多魔族的魅色,要以秀麗清純,出塵脫俗來形容,氣質與神族倒有些像。可就算與魔族氣質不大相似,卻也萬萬不能說是難看的,這樣一位如仙山上的霧靄般的美人,走到何處都是絕美的。 但若無人說她難看,她何以那樣問? 想到此處,季殊心里不禁無名火起,于是匆匆告退,出了房便奔向自個兒臥房,拿了兵器便沖出赤鬼湖前往花雨山。 ☆、六·因你(2) 待終音見到強壓著怒火的季殊時,甚是意外,又待他問了季殊來意,便更是意外。 “夢紈那樣問你?”他撐著下巴,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 “回終音殿下,殿下她的確那樣問小的。”季殊咬著牙:“若終音殿下知曉是何人說了我家殿下不是,還請告訴小的。” 楊終音思索許久,緩緩搖頭:“不會的,那天本座帶著夢紈去金腰臺,怎么會有誰敢那樣說她?她這么問,定不是因為這樣的緣由……”忽然大悟:“啊,本座知道了,這……嗯,原來是這樣。” 季殊抬頭:“是哪樣?” “你先回去罷,消消氣,本座曉得她為何那樣問了,并非因為你猜測的原因。” “殿下說真的?” 終音點頭:“嗯,我明日就去找她,定將她的心事給解決了。” 聽他這么說了,季殊放下心來,當即重重謝過,離了花雨山。 到第二日,楊終音果真很守承諾,來了。 他像是甚么都不曉得般敲開了夢紈的房門,見她一副蔫了的模樣,裝作極意外:“哎,你怎么了?” 夢紈搖頭,眸子里卻有散不去的哀愁。 “你這是心情不好?”終音走至房中香爐邊,打開來看著里頭燃的醒夢膏,苦笑一聲:“竟燃這個玩兒?莫非這些天你都未曾入睡?這不像你,你在我眼中是個很愛睡覺的魔。” “不想睡……” “整天都想的什么?” 她看他一眼,拿出長長銀匙去撥那些醒夢膏:“沒想什么,想不出,解不開。” 終音沉默許久,道:“是怎么?那天在金腰臺有何事惹得你不高興了么?哪個煙哥惹你了?還是你看上哪個煙哥了?”見她不說話,便來回走動,且自顧自道:“哦,我曉得了,定是這樣的……你身為魔姬卻看上了金腰臺的煙哥,可你又是個思想保守的魔姬,對于煙哥的過去耿耿于懷。像是好不容易看上一張白綃,綃上卻是沾了墨點的……嗯,當真令我動容,都快哭了。” 夢紈手上動作頓了頓,甚是無言地看了他一眼:“才沒有。” “那是為什么?” 銀匙被拿著戳進一塊尚未燃起的醒夢膏里,手上力氣不大,卻細細地將它攪爛,碎成小塊。 她輕聲道:“沒有為了什么,我……沒想什么。”每說一字,心中就閃過些顏凌被美艷霞們圍住的畫面,只覺得眼中越來越酸。 看見的有這些,那沒看見的呢?他那么喜歡去逛風月樓,有多少次都是這樣的呢?又或者,不止這樣的呢? 夢紈不知自己為何要在意那些,其實若真的是她喜歡上了顏凌,卻也是毫無理由的,他們兩個,不過是一個愧疚,而一個接受了所有的補償,如今償完了,他理所應當放下心去玩樂,與她亦要似從未有過瓜葛才對。 只是時不時就會想起那人在邪界擁住她時的溫暖,揮不去,忘不了。 她不是沒有被誰抱過,那懷里的香味,也不過是上等香料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