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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續到了現在? 顏凌正立在這大殿的正廳,手中拿著件被綢子抱住的長長事物,見她來了,目光上下一掃,點頭道:“看樣子是好多了,可有出去走走?” 她搖頭:“這些天都不想出去,別說走了,動也懶得動一下。” “那我當真榮幸,能勞煩你出來看一眼。” 夢紈將笑忍了,不說話。 顏凌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那天本是很想留下來吃頓宴的,但想到了要做這件事,便先走了。” 她接過來稍稍一觸,頓時曉得了這里頭是一把劍,道:“這個送我么?多謝你了。”說著將綢緞打開,見里頭躺著一把金光浮動的長劍,雕了云朵和圓月的花紋,樣式在魔界并不多見,乍看甚是低調平凡,細看卻覺著無比精致。 于是很歡喜:“這個樣式可真好看,是從誰手中買來的么?還是珍藏的?” 顏凌說:“都不是,這是我自個兒打的,做了有段時日了,我并不用劍,好友中也沒幾個是使劍的,便一直放著。那會兒打聽到你會使劍,就想著帶來給你。” 夢紈笑著看他,卻見他似乎還想說些甚么,但有幾分猶豫神色,便說:“咱們也就是在花雨山見過兩次,魔君能如此費心,我……很歡喜。” “其實也是相當做賠罪的禮物。”他苦笑一瞬,有些傷腦筋般垂著眸子:“幾天前你斗的那個入了邪的妖物,我其實是認識的,她原本是我眾多坐騎中的一個。” 夢紈疑惑道:“你的坐騎為何會變成那樣?” “她原本是個很聽話的坐騎……只是不知哪天就對本座生出愛慕之情來。”顏凌說著,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夢紈一眼:“但本座對她不過是……不過終究是將她看成一只魔鳳罷了,即便是能夠化成型,也只是一只魔鳳。后來她對本座時常示好,本座只當做不曉得,結果她以為本座真的不曉得,就在本座生辰那天公開示愛,本座自然是拒絕了她……哪知道從那之后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最近一次才感覺到她隱約的妖力,便是從那燒起來的火焰里。” 又嘆了口氣:“但本座不知她究竟是如何入邪的,大約是修煉方法不得當。可她原本不是個對修行有興致的妖,也不知……也罷,大約都怪我。” 顏凌想起當日拒絕魔鳳時的舉動話語,左思右想都不覺著自己有甚么過分的地方,那時候他輕聲細語且神情溫和,正是顧及那魔鳳侍奉他多年,女人家亦是面皮很薄,可為何最后還是造成了這般結果? 夢紈瞧著他這滿臉自責疑惑的樣子,想大約顏凌身側也是與大部分的魔一般,圍滿了鶯鶯燕燕的,那魔鳳能夠鼓起勇氣來表述想法已是非常勇敢的了,但應當也想過自己會被拒絕才是,既有準備,怎么還會傷心離去? 退一步想,那魔鳳明知顏凌周圍皆是美姬還要去挑戰,要么便是對自己的姿色自信到了極點,要么……就是顏凌做過甚么讓她覺得自己能得他歡心的舉動。 想到此處,不禁想起了終音平日里對她說的話,忽悟了,覺著魔界的這男女間當真是套路極深。 這夜夢紈在殿中設了個小宴,以招待及感謝顏凌。宴上他一舉一動間甚有禮,夢紈因從終音那里聽過他的一些事跡,又見過他在花雨山那次與某個女妖的舉動,原以為他是個有些輕浮的魔,但這時候瞧著卻覺著還好,這人眼中并無甚么雜念。 待宴散了,顏凌說自個兒要回無名域去,夢紈見他語調有些飄忽,儀態雖故作正常,面上卻有些輕微的紅暈,想著他這么過來又要踏著夜色回去,不免有些過意不去,便欲將他留下歇息一晚。 夢紈的赤鬼湖鮮少有外人來過夜,最多便是終音來與她談心,兩人邊說邊喝,說得累了,終音便去偏殿的客房里小睡一夜。 她同顏凌說了叫他留下,他聽罷,望著天上血紅的月亮半晌,眼神突然變得很疑惑,將她很仔細地看著:“嗯?” 夢紈道:“我說,魔君不如留下來,待覺著酒氣都散了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說罷,顏凌卻是笑了,仍盯著她的眼睛道:“若你是說真的,我可就留下來了。” “自然是真的。” “那就多謝你了,小蝴蝶。”目光一轉:“客房在哪兒啊?”便叫侍從帶他去了,走時回頭瞧了眼夢紈,見她有些愣愣的,眼中笑意更深。 這晚是個很晴朗的夜,一片黑云都無,血紅的天幕上掛著輪紅得更深些的彎月,好似把鋒利的鐮。 湖上微風清爽,將夢紈窗外水臺上懸掛的輕紗吹得飄搖,她不覺疲倦,魔族亦是不用每日都睡覺的,這會兒便立在水臺的邊緣看著滿目的血紅。 有時候,夢紈看著魔界的景致偶爾會略有些厭煩。 她曾在畫卷上看見過人界與神界的天,人界天空多數時候是一片藍色,或深或淺,上頭會有白色的云。而神界的天穹之上則極其好看,白日里透著許多迷幻的粉光或藍光,夜里天上雖冷清,但地上皆是細碎的星與流淌出的光華,璀璨炫目,似夢中幻境。 相比而言,魔界的天空若無云,天穹則是一片詭異的血紅色,偶有魔族打斗時將魔息震蕩上去,會發出些刺眼奪目的彩色光芒。若有云,就是一片烏壓壓的黑云中透出幾縷紅光,壓抑又沉悶。 大多魔族還是很喜歡這模樣的天空的,甚么黑色,紅色,他們都喜歡。 偏偏她占領的這赤鬼湖也是一片血紅的水,像是無數生靈的血灌在這兒形成的一般,每每瞧著,都覺著這湖水能夠化作一個沉重的魂魄纏上她的心,牢牢包繞,重有千斤。 于是這會兒看著看著,又有些煩躁。 正欲回房找本書打發時間,隱約地卻聽見有笛聲傳來,似一道帶著竹香味兒的利刃,一把劈開那壓在她心頭的重物。 竹香,夢紈不知自己為何會想到這東西,但那笛聲清脆動聽,當真如竹林中的清風一般清爽干凈,渾身上下皆舒坦起來。 笛聲傳來的方向,是顏凌所在的偏殿。 她立在原地思索了半天,猶豫著該不該過去,總覺著這么個深夜跑去聽甚么笛子有些奇怪,正要走,那笛子吹出來的曲子漸入動人之處,她從未聽過這么妙的曲,其中情感似在灑脫中帶了些悲色,而悲色中又夾雜著好些無奈。 如竹林的風中,忽帶了紛飛的細雨。 這般音色,引得她實在想去瞧瞧吹曲的人,但并不打攪他,老遠地看看就走。 夢紈邊想著,邊悄悄化作團閃著紫色磷光的風,朝著顏凌的方向過去,在湖面悄無聲息地緩緩飛了會兒,停在了一處空房間外的水臺上,又小心翼翼現了形,將那水臺邊緣種著的樹木輕輕一扯,遮住了身影。 不遠處便是顏凌,從她這兒只看得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