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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為灰燼。”我渾身犯冷,像是那次落水在寒冰刺骨的池水里,寒意順著裸露在外的皮膚一點點地鉆入骨rou,讓人瑟縮著想要找到一個狹小的縫隙,把自己團成一團發(fā)抖。“清華、北大、南開,三校數(shù)十年所藏圖書幾近全部……”陳老低啞的聲音顫抖著消失在了昆明的空氣之中,少有表情與情緒的古稀老人眼角濕潤,眨不回去的濁淚一滴噙在眼角的皺紋里不肯落下。“現(xiàn)在聯(lián)大多用的是傅斯年教授設法將前期疏散到重慶的那13萬冊,大多是中外善本,這算得上是最后一批書籍了”,陳老拿起水筆用不甚美觀的字體在筆記本上記錄些什么,“現(xiàn)在又燒毀了十來本……到哪,都躲不過這炸|彈。”如果……如果我知道那里有,是不是就不會……就不會燒毀了。我余光看見了林熙明向我走來,我?guī)缀跏堑仓フ宜椅兆∷氖滞螅o了又松。他被我嚇得一驚,卻又毫不遲疑地回握住我。“維華?沒事了,沒事了。”他有些慌張地抱住我,卻因著在人們面前,只是輕輕環(huán)住了又松開,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間這樣,不知所措地安慰著。我只覺得很悲傷,那股揮之不去虬曲在血管里、刻在骨子上的冷意緩緩流淌成了某種燃料,或許是柴、或許是煤、或許是油、或許是硝石、是火|藥、是一種易燃易爆的情緒,這燃料終于迎來了那一星致命的火花。我看見林熙明慌忙地伸手撫去我眼角的濕意。我悄無聲息,連自己都未發(fā)覺地哭了,而內(nèi)心卻像是在燃燒。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得真的難受QAQ第10章第十章【十五】當日子悄悄地過去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世間的一切不過是掌中水、指間沙。1939年的春節(jié),是我和林熙明兩人在昆明過的第一個春節(jié),西南聯(lián)大的人多了起來,春節(jié)也就熱鬧了不少。學校里的活動不勝枚舉,學生們也都乘著這時間放松一會。我繞著被改成活動場地的cao場看了會兒,也不禁感慨年輕人的活力。前些日子何畢得了家書,卻不是什么喜訊。我記著那日下課在路上碰見他,他正從送信人手中接過信拆開。本是欣喜的神情在看見那張薄薄的信紙的一剎那凝結(jié)住了,像是被寒冬里的風雪霎時冰封,一點點地侵蝕成痛徹心扉的苦痛。只是他沒有任何的表情,這不是不悲傷,不是不痛苦,這種表情在這兩年多的逃難之中時常見到,是一種不再報以任何期待的表情,無力到連痛哭都是一種太重的負擔。何畢立了一會,在冬日毫無溫度的陽光里化作了一座毫無生命的冰雕,突然他喃喃地問我,說,先生,新年我可以去您那嗎?我不想在新年的時候一個人。他這樣說道。除夕晚上,我窩在躺椅之中昏昏欲睡,下巴一點一點地強撐著守歲,林熙明心疼我想讓我先去睡覺,只是我總有著一種守到新年到來的執(zhí)念,他拗不過我,只好在我腰后加了幾件棉衣,讓我窩著舒服一些。何畢坐在窗邊,零零星星的炮竹聲遠遠地傳來,林熙明為我灌了熱水袋暖手,又遞給何畢一壺熱茶,在我身邊坐下看起書來。“先生,我春節(jié)之后想去參軍。”我聽言清醒了些許,“為何這樣想?”林熙明抬眼看了眼何畢,沒說什么。“我想了很久我到底要干什么”,他靠著椅背,低著眼看著手中的茶杯,裊裊而起的水汽氤氳成難以捉摸的模樣,“這兩個多月來我翻來覆去地想了很多,我知道自己太過頹廢,可我確實是不知該去往何方。直到那一日我看見同班的一位女同學在路上與自己的幼弟相遇,抱著笑著哭著,她的弟弟渾身是干掉的泥土和污垢,頭發(fā)蓬亂得看不清臉,而她身穿著深藍長裙衣冠整潔。”“可他們就是在人來人往的路中央,哭得不甚大聲,卻笑得四只酒窩都盛滿了淚。”“我當時就想著,我已經(jīng)失去了我的摯愛”,他嘆了口氣,呵出一片白霧,“也失去了摯愛我的人。”“不能讓再多的‘我’經(jīng)受這種痛苦了。”我坐直了身子,那個在蠟燭閃爍欲滅的火光里的少年人孤單地看著手中的茶,他身子不高大,燭光卻在墻上拉出狹長的影子,他緩緩道出的聲音平靜而又帶著命中注定的淡然。“所以先生”,他站起身,面對著我低著頭,驀地跪下,“考妣在世之時告學生‘三毋’,之首便是‘毋言大而為小’,三思斟酌,遂去意已決。今學生將戴吳鉤,投筆從戎意欲報國,學生已無家嚴家慈,而古有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者也,遂叩拜以告學生不肖,如若血灑祖國河山,不悔也。”我來不及阻止,與林熙明一同伸手欲扶卻無法拉起長跪之人。他稽首,額頭碰在帶著泥屑的地上,半晌起身,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燭光之中看的不大真切,那黑色的深處卻是令人悲傷也溫暖的希望。“只愿學生回到故鄉(xiāng)的那天,新雨初霽,日出云開。”我斂眉嘆了口氣,林熙明握住我的手對著我搖了搖頭。我明白人各有命,我更明白當一個人從內(nèi)心決定了自己要做什么的時候,是刀山火海、山崩地裂都無法阻擋的。隨著生活的繼續(xù),我們必將走上陌生的道路,認識新的朋友,而在這一路之上,里程碑終究會漸漸演化成墓碑,每塊下面,都躺著一位朋友。我不愿去想象他的未來,在這思緒亂七八糟飛散的時間里又有多少誰家的兒子死在他鄉(xiāng)的泥土上,我寧愿那里是陽光明媚的故里,一身軍裝的不再年輕的年輕人逆光而行,帶著亡故的未婚妻、還有愛他的家人們。新年第一天,何畢就走了,帶了他所有的行李,我和林熙明受他之托幫忙清掃他的床鋪,半個時辰不到的收拾之后,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原來只有這么一點,四十八分之一的一天就能完全地消除。我聽聞他過了嚴苛的飛行員標準,寄來的信中寫到——“我們的身體、飛機與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于盡。”我無話可說,欣慰于他的振作,又揪心于他的未來。于我們,上課和跑警報的日子仍舊進行著。它們太過頻繁,我們甚至開始不慌不忙起來,本是五花山上的燈籠一換紅色,大家便開始往著山里四散奔逃,到了現(xiàn)在,空襲正式警報的兩個紅燈籠都掛上了,教授才探出個腦袋看看,對學生們說聲下課。昆明幾乎沒有防空力量,日軍飛機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甚至有時會提前一天預報說是有多少多少架飛機明日會來轟炸,結(jié)果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