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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知該把邵大軍的惡行“連坐”到幾分,不咸不淡地說:“我現(xiàn)在帶著星星呢。”“哦,就那個漂亮小孩兒,紀老師的兒子?”李顧沒吭聲。邵力也嘆氣了,他是見過紀寒星的,想到他沒了親人,亦覺得孩子可憐。可他爸是為了生意,如果不是紀知青在寧川搞出那樣的規(guī)矩,他爸也不會被逼急了干那個事。紀知青教書就教書嘛,明晃晃擋著別人賺錢也很不地道。他有滿腹可用于辯論的話,可現(xiàn)在人都沒了,說這個沒意思。他也知道,李顧必然是不愛聽的。“你等我一會兒。”話音未落,邵力整個人就跑不見了,過不一會兒,他拎了一箱牛奶回來找到李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小孩。”李顧沒答應,邵力單方面很熱情地跟了上來。幾年城里生活也改變了他,邵力不像在村里時候總是兇兇的,只會嚇人,現(xiàn)在也學會了動腦子,用情感去裹挾別人,他道:“你別代他拒絕,這又不是給你的。”一句話把李顧堵得啞口無言。邵力一路跟他跟到了小院子門口。紀寒星正坐在門檻上等著李顧回來,一派天真可愛。邵力見到紀寒星卻說不出話了,過了多半天才張嘴:“那個,我叫邵力,你還認識吧。這個……牛奶給你的。”紀寒星只是很平靜地看著他,像個全然不通人情的漂亮偶人。邵力見他一直沒反應,摸不透這孩子心里怎么想,最后不尷不尬地把牛奶放到了他面前:“唉,你,你好好的,你們吃飯吧,我走了。”李顧看著他走遠,再回頭看小孩。紀寒星沒有說話,好似對這些都無動于衷。李顧心里慌了,他簡直恨死自己,當時就該狠狠拒絕邵力,不帶他回來。現(xiàn)在倒好,星星有情緒了,他做小伏低蹲到紀寒星跟前去:“不高興啦?”紀寒星搖搖頭,面上表情柔和些許,起身去拎他手里的袋子:“走吧,我餓啦。”李顧趕緊跟上。紀寒星扭頭看他一眼,又說:“還有牛奶呢,怎么不拿呀?”李顧其實是怕他介意,就聽紀寒星小聲嘀咕:“一箱也不便宜。”李顧心酸又好笑:“你怎么跟我似的,小錢串子。”他拿上牛奶回屋。晚飯時候紀寒星問他邵力在城里做什么,李顧說還是做工程那些事,不過最近看樣子他混得挺開,還認識了一些城里朋友。紀寒星就哦了一聲,李顧說其他我也不知道了,星星,你是不是對他有點……那哥以后不讓他來。紀寒星放下筷子,沒頭沒腦說了一句岔開話題:“冬瓜挺好吃的,明天想喝湯。”李顧立馬狗腿地接話:“行,明天哥就給你做冬瓜湯。”他去洗碗的時候自己還琢磨,明明是想跟紀寒星再多解釋幾句的,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把話題給帶跑了。紀寒星完全不像其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難帶,他一直表現(xiàn)得乖順懂事,兩人之間也沒有過大的矛盾。李顧以前覺得這是因為自己在心理上永遠都會讓著星星,可現(xiàn)在一想,分明每次都是紀寒星在牽著他走。他想通這層之后覺得很是稀奇。臨回去前一天紀寒星說給村里的人買些過年禮物,李顧開始擔心他亂花錢,好在紀寒星買的都是很實用的東西,價格也并不離譜。李顧在一邊留意觀察著,越發(fā)覺得小孩心里是有一桿秤的,他有時候看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小精怪,有時候又分明是什么都懂。這樣的紀寒星讓李顧覺得更要好好照顧,無論是承蒙紀知青啟蒙的恩情,還是對小孩自身的憐惜。他甚至希望紀寒星不要那么懂事,懂事就意味著不快樂,他寧愿星星能過得高興一點。寧川今年這個年過得實在乏善可陳,李顧聽說了今年村里財務狀況不是特別好,還有一件事是村里人走得太多,有些過年都沒回來,直接把孩子也帶走,在城里的小出租屋過。他們在城里奔波一年,也想在最熱鬧的時候留下,看看城里的焰火。紀知青一走寧川的教學就停了,上面答應派下來的支教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村長說愿意從村里撥出一部分錢來補貼給支教老師。但就算再加上這份補貼,依然不是什么優(yōu)厚的條件,吸引不到人。村長面對越發(fā)冷落的寧川有些沮喪,還好孩子們回來了,給他的生活帶來一點活氣。他最近總是往隔壁村跑,因為那兒發(fā)展程度好一些,有不少在過年要翻修老房子的。村長就去撿別人不要的材料回來攢著,好繼續(xù)鋪他的路。李顧知道之后氣得不行,覺得老村夫真的瘋魔了,當面就要噴他:“你去干嘛呀,那嘩啦啦拆房子多危險,你跟在后面那么撿也不怕被砸著。”老村長被他說得臉上沒光,低聲反駁他:“我注意著呢。”李顧還是氣:“你注意有啥用啊,石頭長眼不?人家也干工程呢,一刻都不能停,又不是勤等著你去拿,你非往里面擠,傷了算誰的啊!”他語氣實在重,句句戳在老村長的心上,看到對方一個年紀不小的人露出孩子似的無助神色,李顧緩和了語氣:“我不是說了,你再等幾年嘛,我工作了就給你修路,等幾年好不好?”村長還是倔,一梗脖子道:“你就別管我的事。”李顧氣得直哼哼,他現(xiàn)在比老村長懂得更多,知道寧川想要發(fā)展,就必須得走出去。不是以附庸的身份去往城鎮(zhèn)輸血,而是以寧川的身份站起來,這條路確實很關鍵,可是……可是他們眼下根本做不到。路,太貴了。這兩人都倔,無法互相說服,只好歹還相互有著情分,年還是能過。年夜飯上村長多喝了兩口酒,李顧還記掛著他搬廢料的事處處跟他不對付,說你省省吧,這瓶是不是都快喝沒了,不是要等我結婚嗎?村長光笑,也不說話,瞇著眼看李顧,活像個看相算命的江湖騙子,最后這“江湖騙子”鐵口直斷:“唉,還結什么婚,你小子就不是個有媳婦兒的面相,你爹我什么都留不下來給你。”“嘿你還真是……”李顧一把奪了他的酒,里面還剩了晃蕩的半瓶。他倒不為娶不上媳婦兒生氣,純粹是因為村長的語氣叫他聽了心里堵。老村夫應該永遠是那個驢脾氣能隨時跟全世界去抗爭的,他稍微一流露出認命投降的意思,就叫李顧格外心中澀澀。紀寒星適時出來轉圜,給村長夾了一筷子菜:“別喝酒了,多吃點菜來。”村長撫著心口感嘆:“還是星星好。”一晃到了初五,村長大清早出去撿料子,最后是被人抬著回來的。隔壁村拆舊房子的時候旁人沒注意,墻倒下來,把村長腳趾骨砸得稀碎,左邊小腿也用不上勁兒。李顧紅著眼罵他:“你就是該!”可是他背過身自己卻又忍不住要哭。他就是擔心會這樣,一直在心里提防著,可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如同宿命。他原本是個心竅不開屁事不懂的野小子,可現(xiàn)在他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