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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的小腦袋,揉了一把他頭毛:“你來我可高興了,就是覺得路遠,不想讓你跑。”說完自己覺得不太好意思,別過臉都不敢看紀寒星。既不明白為什么要解釋,也不明白為什么不好意思,好像直接說出來很丟臉,不說出口的話又怕星星生氣難過。紀寒星聽他一說微微彎了眉眼,從籃子里拿出碗筷雙手遞過去,眼睛亮亮的:“沒關系,哥哥快吃吧。”李顧從善如流接過,摸到碗邊還是熱的,路這么遠,想紀寒星大概得一路跑著過來才可以,便說:“星星,明天,你就別來給我送飯了。”“不好吃嗎?”紀寒星歪著腦袋問他。“路太遠了。”李顧決定對他誠實一點:“你不要跑那么遠來,我中午隨便怎么都好解決的。”紀寒星看了他一會兒,想了想:“那……要不你每天中午到山路口第二棵樹下面等我。咱們都可以少走點路,這樣好不好?”當然是好了,李顧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小朋友,愿意常常跟他在一起玩兒。唯一美中不足,紀寒星抽著空就想給他補習功課,李顧已經正常回教室識字了,他還沒放過李顧,每天雷打不動一篇古文或者詩詞,也不管李顧到底懂不懂,囫圇吞棗地先灌下去再說。修路的工程進度快,連帶老村長臉上也沾染了一點喜色:“照這個速度下去,下個月十五至少能通一小段。山里就能帶更多的東西出去賣了。”在路通之前,幾十里山路,坑坑洼洼不乏陡峭險要之地,所有東西都得純靠人力畜力運出去,這才造成寧川跟外面長久的隔閡。李顧從大人的話里面聽了一耳朵,歡歡喜喜去找紀寒星:“星星,你想不想出山去玩?”紀寒星看過來,等他的下文,李顧興致勃勃:“村長說到時候會多帶幾個人出去,我去求他捎上咱們。”紀寒星合上書:“他們是去趕集的,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咱們去了也幫不上只能添亂。還是不要去了吧。”李顧大概是忘了紀寒星原本就是從城里來的,那條將通未通的路喚起了他對外部世界的好奇,使他迫不及待去打量和探索,也迫不及待想要帶上紀寒星一起分享這種樂趣。紀寒星小小的退堂鼓沒有澆滅李顧對于出山的熱情,少年把胸脯拍得作響:“咱們不給大人添麻煩,我帶著你去城里逛。你不是沒有新的墨水寫字了么,我去給你買。”紀寒星不太忍心地指出了一個事實:“可是,李顧哥哥,咱們都沒有錢呀。”“這還不容易,我跟你說……”李顧突然卡殼了一會兒,然后笑著打哈哈:“你小孩子cao這個心干什么,哥肯定能讓你用上新的墨水。”老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尤其寧川這種經濟毫無發展程度可言的地方,更是無比依賴自然環境和氣候。幸而老天爺賞臉,在修路這段日子里給了許多晴朗的好天氣,盡管現階段的所謂“修路”也不過是在崎嶇的山道上把路壓實,鋪上一層硌腳的石料,實用意義大過天。但這小小的改善也足夠鼓舞村民走出去,走得更遠一點。紀知青不是第一次發現李顧在課堂上睡著了。李顧在他看來是個有責任心求上進的孩子,雖然沒受過多少教育,但小孩的品性和魄力他瞧在眼里。平時紀知青雖不見得有多么特殊對待他,心里卻是很關注。路修得頗見起色開始,李顧就經常在課堂上睡著,今天是第四次了。紀知青瞥了困得腦袋直點的李顧一眼,轉過身去,不起波瀾地寫起板書。伴隨轟一聲巨響,李顧連同三條腿的的凳子一起仰面摔了下去。大概這場景太滑稽,班里小孩驚訝有之,嬉笑有之,很快吵嚷著亂成一團。紀知青回過頭,目光掃視過吵鬧的學生們,大家漸漸安靜下來。李顧尷尬地揉著屁股朝紀知青看過去,他已經準備好了被詢問有沒有事然后像個英雄那樣說不疼了。紀知青卻并未搭理他,只稍顯冷淡地看了一眼,然后繼續講課。他沒放注意力過去,班里學生自然也不好多看。李顧討了個沒趣,拍拍灰回到三條腿兒的晃得更厲害的凳子上坐好。下了課李顧跟在紀知青后面,照常去他家給他打水干活兒。紀知青一言不發,李顧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上,沉默而熟練地替他做著事情。沒成想高估了自己,紀知青去改個作業的功夫,李顧就已經抱著笤帚在門口睡著了。他眼底一圈青色,看起來疲憊至極。紀寒星過來戳了戳他的臉李顧也沒醒,問紀知青:“李顧哥哥怎么了?大白天困成這樣。”紀知青復雜地看了李顧一眼,眼里有怒其不爭的意思,還有一點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悲憫。第二天上課,紀知青照常留了點時間給大家自由背書寫功課。李顧看著紀知青出門了,忙不迭偷摸著把凳子擺好,貓著腰從教室漏風的后門鉆了出去。一個小個子男人在樹林里等他,順手遞過來一個竹簍子,里面隱約可見土辦法做的彈弓和鐵獸夾之類。男人身量小,臉上長著討喜的笑容,叫人一見就覺得有幾分親切意思。李顧熟稔地背起竹簍來跟男人走:“涂叔,咱們今天去哪兒?”“趁天沒黑去人少的后山,可能危險,你得跟緊我。”說話的是涂玉明他爹。寧川的山里沒開發過,雖然危險卻有不少好東西,淘換一些順著路到城里去賣,能得相當一筆收入。李顧有天去放尿,看到涂玉明他爹鬼鬼祟祟用網繩拎著個東西出來,所經之地都是血跡。李顧這才知道原來他最近在偷偷倒賣山雞。那時候李顧還不懂這是非法的,只知道涂叔是個好人。好人不會辦壞事,這個少年人是這么理解人生的。一個缺錢的小子,跟著一個缺錢的大人,兩人誰也不懂法,只知道這事村長多半不讓,這才偷摸著避開人進行。白天里不敢放獸夾,怕誤傷村民,等到太陽將落未落的時候,帶著彈弓土槍之類的,去找這些動物的棲息地。獵到活的捆起來,送去山外面縣城的野味館。李顧晚上盡干這事了,所以白天才沒有精神。這天李顧打獵時總是心神不寧,兩只山雞沒能活捉倒是被他不小心弄死了。死山雞不能囤太久,扔了又很可惜,眼瞅著天就要亮了,于是連忙拎到河邊去處理。他蹲身沖洗手上的血跡時,一個高瘦清雋的男人從晨霧里面走出來,紀知青說:“你是為這個上課睡著的么?”李顧手一抖,心虛地答了一聲“是。”紀知青面上看不出喜怒,李顧澀著嗓子補充了一句:“能賣錢。”紀知青不置可否,走過來,蹲下,把死狀狼狽的山雞從他手里搶了過去,一板一眼處理起來。那雙手別說沾血了,就是他親自擦黑板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