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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金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1

分卷閱讀71

    聽,自然冷清了?!?/br>
那趙元直聽聞“伯飛”二字,又忽然想起五月底上,余仞死后,滿城搜尋的事來。他剛想開口問那琵琶伎與王進的近況,卻轉念一想,又覺出不妥來,只好吶吶的住了口。

玉山卻沒他這樣多的計較,只打起東面珠簾,又穿幾道抄手游廊,見蒼松翠柏,冷石寒竹,軫分珠玉,羅列屏風。少一時,行至一處青磚小徑,夾道草木蔥蘢,愈見冷僻之色。

趙亭忽道:“盈珠之事,是我不好?!?/br>
那琵琶伎聞言愣了愣,腳步未停,半晌方道:

“此事我只與你說,實際眼下這般,倒也不算壞事。便是你真能娶她,世人冷眼寒心,毀謗銷骨,你二人也未必承受得起。伯飛心軟,橫豎不聽我長痛不如短痛的勸,只惦念著當日堂上如何,卻終究忘了,到最后是你們的一輩子。更何況,趙少尹是心懷天下之人,不須在意這些。便是要道歉,也不該向我……”

趙亭聽那“心懷天下”中的嘲諷意思,卻莫名半分怒意也無,滿心想的都是:“這情債教我如何償還?”

玉山見他不言語,心忖這話說得重了。這兩日或是因那何子疏的緣故,或是因那余家的緣故,他多少有些提心吊膽,惴惴不安。平日里那些忖度時常捉襟見肘,露出個狐大仙似的里子來。

又行出數十步,待琳瑯閣自樹影婆娑間閃現之時,那趙元直終是按捺不住心思,因對那琵琶伎說:

“那你與王大公子,是否也恐冷眼寒心,毀謗銷骨?”

不想玉山聞言卻笑,他轉過身來,眉眼彎彎的,道:

“你不似我心硬,舍不得一身千刀萬剮,舍不得一世利祿功名。你又不似伯飛心軟,把一個情字看得比泰山還重,把一箱金玉看得比鴻毛還輕?!?/br>
趙亭聽他說話,心中震動,半晌不知如何接口。

正兩廂無話之時,卻見那小雀穿著一身羊毛襖子,銀緞羅裙,迎將出來。她雖是認得趙亭的,但究竟不明盈珠一事真相,又見玉山晴朗著臉色,便笑道:“主人,公子,兩位里邊坐!”

玉山點了點頭,打起繡簾,引著趙亭入門坐了。

那王大公子聽聞樓下響動,又聽小雀說“主人,公子”,知是來了外客。便整了整衣襟,穿一領深紫緙花綢面綿袍,趿拉著鞋,下得樓來。他甫一見了趙亭,也是閃神,忙與那琵琶伎打眼色。

玉山見了,讓他莫驚動秦、明二人,只管下來說話。

王進略一點頭,又命小雀奉上茶來,便也在那紫檀桌前坐定,道:

“趙少尹久違了?!?/br>
趙亭拱手與他行了一禮,又道:

“本來,因著盈珠一事,元直并無顏面來見二位。但聽聞昨日晚間,王大公子往大理寺打點了兩支白玉如意。那大理正袁光與我同年進士,便多打聽了兩句,特來告與二位。往后若有需要,也與我知會一聲便是。”

王進聞言,見他言辭誠懇,不似有假,遂讓他詳說。

趙亭道:“聽聞二位,是為了何子疏被囚一事,使錢托人。那牢頭現已打點妥當,將他拘在倒座房里,雖仍上著鐐銬,但好歹每日好食好飯的供著,不與那些腌臜貨色為伍。”

他頓了頓,又道:

“另,此案卷宗我已著人細細抄來,不日便會送至府上,為的是也好有的放矢?!?/br>
王進與玉山二人聽罷,紛紛點頭道謝,又為他端上茶來。

那趙亭飲了一口,續道:

“此外,我聽聞這從頭到尾,皆是余家作怪。那余國舅不知如何得了宮中消息,在圣上面前興風作雨。而圣上一時也沒主意,聽說牽連貴妃薨逝,便只一味的掉眼淚,稀里糊涂的允了。那大理寺的人,心里也明朗,知這是莫大冤獄。因此也兩面推諉,只忖著見風使舵?!?/br>
那王大公子聞言,暗道玉山果然所料非虛,便又正了神色,問道:

“大理寺方面,有說如何判么?”

趙亭搖了搖頭,眉間泛起一絲郁色,沉聲說:

“這世道,把人活活都逼成了精怪。事到如今,大理寺也不敢妄下決斷,只聽外頭風吹草動,拿捏分寸。不然,那袁光為何與我透露這些?無非也是要探聽個中消息罷了……”

他二人知他說的在理,心中暗道一聲江河日下,卻也不再多問,只寒暄了幾句,又著小雀將趙亭送出門去。

那琵琶伎見趙亭走遠,便問王大公子說:

“今早出門時,正見了潤之、維德,可安頓好了不曾。”

王進聽那二人名字,舒開眉眼,拉著他的手道:

“住在北面,我帶你看看去?!?/br>
玉山由他牽著,往北邊架子上取來一件狐肷裘細細替他攏了,方攜著手出門。只見那琳瑯閣北面處處荒蕪,蕭蕭落木,兩間平凡屋舍立在枯黃草甸,縱然風雨不動,卻還是無緣由的生出一股凄涼。

那琵琶伎啐了一口,扯著王進的手腕問:

“渾鬼,東邊恁好些亭臺樓閣,怎生安排到這個地方?”

王進聞言委屈得無可不可,道:

“東邊住的甚么人,不把他們生吞活剝了去?”

玉山聽罷,又想起那盈珠俏著臉嗑牙花的模樣,登時噎了一口,默然點了點頭。那王大公子罕有將他嗆住的時候,見狀愈發志得意滿起來,凌厲眉梢不見一點風骨。

“好了你,嘴角咧到耳邊去了?!庇裆綑M他一眼,卻有幾分虛張聲勢。

話音未落,秦潤之與明維德俱迎出門來,向他二人問候。那秦小公子裹著件及踝銀狐裘,袖手捧一個雕金暖爐,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張俊臉。而那明維德則松松披一領石青斗篷,里面是翠藍色滿地錦夾綿袍子,冷得臉色蒼白,眼角眉梢卻是水紅的。

秦澍將那爐子又攏了攏,高聲道:

“怪冷的天,都里面坐了。”

言罷,招呼明玉也進門來談。

如此,四人在一方清靜堂前坐定。秦澍見明玉凍得眉眼通紅,便將手頭暖爐讓與他揣,自己拿著火鉗將炭盆撥旺了,又煮了四碗茶分給眾人。

玉山道一聲多謝,將那茶碗雙手捧了,因見房中陳設簡樸,又無仆役侍奉,便道:

“潤之如何清貧了,竟不帶些個人來使喚,倒教你自己忙里忙外?”

那秦澍聞言一笑,喝了兩口熱茶,道:

“本就因家中人多手雜,方搬來錦園議事。若是前呼后擁的,豈不自相矛盾?再者,我又不是做不來這些,大姑娘似的金貴甚么?”

玉山聽他說“大姑娘似的”,猛然想起暮春時,錦園眾人染病的情形,兀自笑得見牙不見眼,因對那秦潤之說:

“你不知,眼下堂中就有個大姑娘般金貴的,讓他倒杯熱水也嫌涼了燙了,跌碎我十七八個好瓷杯呢!”

“哎哎哎……”王進著了慌,忙去攔他,又道:“好好的說正事,又排揎起我來了?!?/br>
“渾鬼,你還知道正事?!?/br>
玉山咬著嘴唇,笑得萬紫千紅顏色也無。他又拿起茶杯呷了半口,方端正神色,與那三人道:

“今早入宮見了孫仁,他與我說,此事純粹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