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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金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7

分卷閱讀67

    幾日玉山賞的沉碧宮綢鉸了兩丈。如此兩廂歡喜,不在話下。

卻說小雀甫一送走永祿,又將日前串的珠花拿出來細細整了,便聽窗外有人言語。她聞聲忙迎將出去,就見那王大公子一手打起錦簾,一手攜著玉山,說笑著走進簾內(nèi)。

小雀見他二人,低頭行了一禮,又問:

“王大公子,玉山公子,可曾用過飯了?”

玉山道:“還未呢,打發(fā)膳房隨意做點,囫圇吃了就好?!?/br>
小雀領(lǐng)命,不敢怠慢,便匆忙裹上件羊毛襖子,出了房門。

王進望著她那背影,與玉山說:

“那三白院的老管家,是當真喜歡你,連珍藏的芙蓉燒都拿來與你喝。前年我與潤之去的時候,好說歹說才得了一壇?!?/br>
原來,那城外三白院里的梅花開得正好,而那老管家又橫豎惦念玉山夸他種梅一事,于是便百般托人,要王進攜了玉山再去看上一回。那琵琶伎本是無所謂的,可當他甫一進那飲鶴堂中,便將從前那些昏事一股腦的想了起來,頓時一張俊臉羞得通紅。

那王大公子卻不知這些計較,以他是喝多了酒,便匆匆忙忙又將人帶回了錦園。他此時見那琵琶伎臉上的紅暈已退下去大半,便笑道:

“你這小郎君,竟然是個三杯倒的。那芙蓉燒何等的淡,也能將你臉都喝紅了?”

玉山聽罷,扭頭瞪他一眼,口不擇言道:

“渾鬼,那酒本來就淡……我……”

“怎么?”

那琵琶伎因見他挑眉反問,端的是個云淡風輕,便覺有些無趣,怒說: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王進被他斥得一頭霧水,皺眉忖了片刻,忽然將那事記了起來,暗自笑得肚腸打結(jié),面上卻波瀾不驚道:

“這有甚么了,大不了,我償你一回可好?”

玉山聞言氣結(jié),心說這正是莫名其妙,為什么替他做那事是自己吃虧,他為自己做那事也是自己吃虧。

他這廂還未從這,吃虧與不吃虧的彎彎繞里兜出來,就聽簾外有人報說:“王東家,玉山公子,何府書童懷琴來訪。”

王進聞言,暗忖是何遠又要在哪家設宴,差人遞請?zhí)麃淼模忝ψ屗M門。

豈不料,甫一打了照面,便唬了個十成十。

懷琴穿著襲羊毛裘,海棠紅袍子,依舊是那么個清清秀秀的風流模樣。但他卻腫著一雙俊眼,面色如紙,倉皇失措,趔趄著撞進簾來。他見了那王大公子,登時雙膝一軟,撲倒在地。還未開口,便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玉山見狀駭了一跳,忙給他倒杯熱水,讓他慢慢喝了,又將他攙到月牙凳上,問他緣故。

那懷琴嗽了兩聲,摸出塊帕子來將眼淚拭了,開門見山便說:

“方才府上來了群官兵,捉了我家公子,要他去大理寺問話!”

王進與玉山二人聞言皆驚,面面相覷,對視了片刻,都道這是無妄之災,便忙讓他詳說經(jīng)過。

懷琴哭得六神無主,半晌方順了口氣,又道:

“來拿人的也沒詳說,只說是公子一句詩,沖了貴妃名諱,因而要拿去問罪?!?/br>
玉山聽他說話,心中一驚,暗道此事可大可小,性命交關(guān),便忙問道:“可有說是哪句詩?”

懷琴搖了搖頭,神色又悲又戚,兀自垂淚不止。他一手拽起王進衣袖,一手拽著玉山,便要下跪,口中哭道:

“老太爺去得早,我家在朝中又沒倚靠,這才腆著臉來求您王大公子了!如今眼下,救不救得尚且不論。公子那樣的人,若他們要打,怎么經(jīng)受得起?”

言罷,又哭了幾聲,抽抽噎噎,只是顛來倒去道:

“怎么,怎么經(jīng),經(jīng)受得起……”

那王大公子聞言,心中也痛,便忙將他扶起,寬慰他說:

“你且安心,那大理少卿鄭骍是我父親同鄉(xiāng),當年進京趕考之時,還住在我家的。我這便差人去送信打探,相信不日就有回音。況且,我料想大理寺的人不敢對子疏動手。又不是畫了押,判了罪的,他年若算起賬來,誰都消受不起。再者,也幸而此事不是京兆府主管,若落到那辜玉清手里,不脫層皮是難見光了?!?/br>
懷琴此時一腔思緒全托在何遠身上,聽王進寬解,一時也辨不分明,只好直著眼睛點了點頭。王進因見他止住了哭,便又問他:

“何鴻臚眼下可在家中?”

懷琴知他是問何敬的事情,便忙回說:

“在的。因忖著拿些銀錢,好使人托話,如今正翻箱倒柜呢!”

王進聽罷,心中更是悲痛,險些也紅了眼眶。那何子疏與他一同長大,縱是跑馬放鷹的損友,卻也情同手足。如今他遭逢大難,家中又無依靠,就連托人傳話的銀錢也要四處搜羅,可知那何家近年來也是外強中干,不復當初。

而那王大公子如此一想,便又生出幾分膽寒意味,暗道那琵琶伎往日讓他忖度用度,儉省節(jié)制,竟是思慮到了極處。若無玉山在此間轄制,只怕萬貫家財也是隨手漫擲,攢不下一文半錢,若真有甚么不測風云,且不知又該如何。

那琵琶伎見王進怔怔然不語,又忖他向來心軟,遂道:

“伯飛,你且穩(wěn)住了,有甚么難處,我與你一道來解。便是你我解不得,也自有能解的人。使錢也好,說情也罷,都不過見招拆招。”

他話音剛落,小雀便手提著兩個朱漆食盒跑進門來,因見滿座氣氛凝重,掌不住問:

“公子,好端端的,這是怎么了?”

玉山頭也不抬的回說:“小雀,我與王大公子,驟然有些急事要辦,怕是吃不上了。去問問環(huán)兒,你們兩個隨意用了罷!”

小雀聞言,忖著此處不宜多問,忙不迭應下了,提著食盒便又出了門。

玉山因見她走遠,站起身來,扣好那紫貂裘,又替王進細細整了衣襟冠帶。便帶著懷琴,騎上那匹灰斑玉驄,與王大公子一同往何府去了。

如今且說那何府內(nèi)已是亂作一團。何遠母親葉氏聽聞押送大理寺,登時駭?shù)脮炟蔬^去。一干丫頭小廝,進進出出,灌參湯,掐人中,方救了過來。

豈料那葉夫人甫一睜眼,便是哭,捶胸頓足道:

“我的兒,為娘的今生今世才得你這么一個,若有甚么三長兩短,可教我怎么活!”

言罷,又是一疊聲心啊rou啊的嘶喊,三個侍女好說歹說的,方將人攙住。那何敬見了,心中也悲,卻到底還留著幾分主見。他慌忙將自己的故友,刑部司計郎中丘緯請進府中,與了他一大箱子白銀,因?qū)λf:

“孟裁,犬子不幸犯事,還望你前去通融一二。賠多少錢,罰多少俸,那都在次要,便是拼卻這頂烏紗帽,這些好功勛,也在所不惜!”言罷,又對他深深行了一禮,聲淚俱下道:“只求你看在我這薄面,讓人饒他一命,我也好有人捧牌送終!”

那丘緯聽得眉眼也紅,暗忖世事無常,炎涼未卜,也是一陣感慨。他忙將那何敬扶起,口中道一聲折煞。轉(zhuǎn)身命人將箱子抬了下去,又寬慰了幾句,便策馬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