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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景長存,如日月兮,旦暮不淪。”玉山聽他一字一句,真誠懇切,心中剎那間轟然作響,萬念消散。唯有一點柔情似微光,溫溫暖暖,照亮了整個胸膛。一池春水吹皺,一袖東風正好。作者有話要說:這本也寫完一半了……第21章第廿回話說寒食節那日,王進做主讓錦園上下出門踏青。郊外往來繁華,草色青蔥欲滴,眾人見了自是歡喜,便又感念王進體恤,明里暗里對他更恭敬了幾分。如此,俱是盡興暢快,一班車馬浩浩蕩蕩,直頑到日落方休。其間,永祿不知從何處尋來幾個彩繪風箏,讓與王大公子去放,玉山見了笑道:“且歇了罷,就他這樣子,旁人當癡了傻了呢!”言罷,便打發永祿去送給那幾家歌女樂伎,讓她們領著自己的丫頭放去。永祿領命,忙點頭稱是,不敢怠慢。王進因見他走遠,便對玉山說:“我倒覺得那燕子風箏挺好……”玉山聞言,頓時“哧”的一笑,眨眼說:“這眾目睽睽的,恐怕不出三日,便要讓全城都知道你王大公子樂顛顛的在郊外跑紙鳶了?!?/br>王進聽他說話,心中又一忖那景象,覺得實在不妥,便也只好作罷。待暮色將近,一干人等正收拾東西,預備回程時,環兒急急跑了過來,對玉山說:“小雀姐不留神崴了腳,這會子正委屈得無可不可。”那琵琶伎駭了一跳,忙問緣故。環兒又道:“噯,先前和永祿哥放風箏呢,跑得疾了沒在意腳下,竟踩了粒石子。”玉山聞言,啐一口:“這個福薄命薄的,好容易帶她來頑一次,沒個三災八難還不休了。罷了,你好生照顧著些,讓她千萬莫哭哭啼啼的現了眼。回去以后,尋些藥酒給她擦上,過幾日便好了。”環兒聽了,道一聲打攪,便連忙轉身去辦。另一廂,永祿見小雀坐在地上揉著腳踝,眼睛也紅紅的,心中有些不忍,便蹲下身去,與她說:“一班主子都看著呢,快別委屈了。”小雀撇著嘴,絮絮道:“本來好端端的,都是我非要頑這勞什子,主子回頭指不定要如何刺我……”“你這么說,倒還有我的不是了?”永祿聽她無端埋怨,竟不覺惱怒,只想著這丫頭平日里鋸嘴葫蘆似的,甚么心思都一股腦藏在肚里,恐教人欺負了去。她又是個沒計較的,如今倒起苦水來,發一場惱,興許便將過去的不好都忘了,卻也作不得壞事。如此,便諾諾的聽著她怨東怨西,也不吭聲。小雀說了半晌,覺出不妥來,心道自己是個傻子不成,十句話里九句都與那永祿無關,還在他面前兀自叨叨個不停。她于是便連忙住了嘴,賠禮道:“永祿哥,是我不好,睡不著覺怪枕頭的,自己沒福還要怨別人?!?/br>永祿聽她皺著眉頭賠罪,一雙眼睛里滿是瑟瑟的羞赧,掌不住笑了出來,因對她說:“這有甚么了,至多不過我耳根受累罷了,我又不會對別人說去。再者,環兒畢竟還小,有些事情你就算與她說,也說不明白。牽涉多了,對旁人又不好啟齒。你就當我是塊石頭,對著我嘀咕兩句就好了。”小雀聽他自比石頭,頓時破涕為笑,又道:“噯,你說,我會不會變成個瘸子?”“你若是變了瘸子,那也是因我這風箏起,我少不得要照顧你一輩子了。”“胡說,興不興我掌你的嘴!”永祿聞言便笑,又伸手將她扶起來,與她說:“好了,我背你回去罷,這可要坐到甚么時候呢!”小雀聽罷,道一聲受累,便由他背著,心中一片暖暖融融。玉山遠遠見了此景,便拿胳膊肘撞那王大公子,道:“我竟無端覺得,小雀那丫頭與永祿挺般配的?!?/br>“嗄?”那王大公子張目結舌,愕然道:“小雀甚么頭腦,永祿甚么頭腦,還能般配不成?”“這可說不準,我甚么品格,你甚么品格,不也隨了你么?”那琵琶伎言罷,一雙眼睛飄飄轉轉的看著那王大公子。“哎哎哎,你好好說話,扯上我作甚么?”王進干咳一聲,又調笑道:“不過……你那隨我的模樣的確挺好?!?/br>“渾鬼,還要不要臉了!”玉山聽罷,一扭頭就要捶他,王進卻搶先一步,撒開手去逃了。放下這些不提,過了幾日天氣漸暖,錦園西面的荷塘里翠葉交疊。眾人便紛紛換上了輕薄羅衫,將那些象牙簟子,冰片香料,拿了出來,張羅著要立夏。豈不料,熱了半個月之后,竟又下了場雨,頓時冷得和初春一樣。而那琵琶伎心知自己身體不好,便也沒急著換衣,只捏著把冰紈團扇輕輕地搖,倒是逃過一劫。其余的,盈珠也好,環兒也罷,那些個要俏,早早換上了羅綃裙子的,都或輕或重的染了風寒。小雀那腳踝的傷還未好透,因見環兒倒了,便只好拖著腿忙前忙后。王進心軟,橫豎看不下去,便著她去照顧環兒,與那琵琶伎諸事親力親為。卻說玉山看樣子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料辦事卻很利落。而那王大公子雖人高馬大,卻笨手笨腳,連個簾子也挽不好的。在他摔碎了七八個茶碗以后,玉山嘆了口氣,老媽子似的包辦了一切。王進有些赧然的見那琵琶伎端茶倒水,鋪床疊被,在琳瑯閣里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從前那琵琶伎鬧將起來,他王進的殺手锏不過是錦園主人的架子,如今這話甫一出口,便被玉山一陣噼里啪啦的數落。不僅如此,那琵琶伎還要刺他,說他只有床笫間的威風。某日,那王大公子終于按捺不住,從家里借來了曾經的貼身丫頭逢雪,才將這樁鬧劇了結。而這事被那葛夫人知道了,老太太橫豎擔心王進的生活,恐他受了半點委屈,便掙著要去錦園看看?;5媚峭醮蠊舆B忙回家轉了一圈,活蹦亂跳的說著俏皮話,讓老夫人見他百般無恙才罷了休。葛老太太半晌,方嘆了口氣,說:“你看看你啊,非要喜歡那些歌女樂伎的,只有模樣生得好看,都不曉得體貼人。還是前年與你說的,那肅親王府長史的女兒,長得呢……雖是一般,人卻是一等一的賢惠……”王進一聽這話頭不對,連忙揀個由頭跑了,后來惹得玉山笑了他三日。如此,又折騰了小半個月,到了四月初九那天下午,錦園門前忽多了駕華貴馬車,雪白車帷,雕花輻輳。從車上走下一個五十歲開外的老人,穿一襲秋香色緙花羅袍,鑲金帶銙,腳蹬一雙牛皮官靴。他站在錦園門前,展眼四望,又抬頭看了看那黑漆鎏金牌匾,神色贊賞的微笑著點頭。那錦園的門房,早被王大公子叮囑過千萬遍的,見來人穿著不凡,又忖眼下不是開臺時候,便問他:“這位爺,是尋人?”那老人聽罷,轉過身來,緩緩對他行了一禮,慢聲道:“我要尋你家玉山公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