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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闊斧的炸著兩扇翅膀跳出來,把隔壁鳥籠里害怕的小崽子抱出來,然后飛到老賴子忘帶的酒壺上,將小鳥崽子的屁股對準瓶口,輕輕一推它柔軟的肚子,小鳥崽子那一根直腸的肚子便憋不住鳥屎,‘噗嗤’一聲噴了進去。然后,靈江把拉過臭臭的小崽子丟進老賴子盛飼料的大缸里,讓它吃飼料,接著再撥開第二個籠子,第三個籠子,以此類推,把酒囊給裝滿。做這一切時,靈江都面無表情,然而當他重新將吃飽的小鳥放進籠子時,動作卻溫柔的不可思議,甚至還用小翅膀拍了拍害怕的鳥崽子的腦袋,淡漠說:“怕個球,有我在。”老賴子腰間綁著五色旗,腳步不穩的走進來,用鞭子指著一排鳥籠惡狠狠道:“都給老子好好飛,不然晚上就把你們烤了。”說著,拎起酒壺往喉嚨里灌了一大口。濃郁新鮮的鳥屎瞬間在口中在化開,老賴子意識到不對,頓時噴了出來,前有天女散花,后又惡人灑屎,靈江把一只懵懂的小鳥崽子護在懷里,向來冷冽的眸中掠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老賴子吃了一頓鳥屎,齁住了,吐了好幾天,幾天沒下床,靈江剛好樂個自在,繼續帶領黃字舍里排名老末的鳥舍一甘眾小鳥混吃混喝。三日后,甄選大會開始了。靈江這一日總算早睡早起,起了個大早,專門到水槽邊對著水面梳順了自己的羽毛,還把爪爪伸進水中涮了兩下,渾身上下都洗的黃黃嫩嫩,小模小樣能掐出水似的嫩。然而當他剛準備飛出鳥舍暗中混入參與甄選大會的幼鳥群里,一出門卻發現訓練場上空空蕩蕩連根鳥毛都看不見。他原地溜溜達達飛了一圈,聽見幾個不夠資格參加大會的訓鳥人在樹下嚼舌根,說這次甄選大會在北峰的放飛崖舉行。放飛崖是天字舍訓幼鷹的場地,崖面從萬海峰腰上橫插出去,站在崖上能聽見山風從森郁的林中呼嘯而過,崖下有海,稍微一點風就能將海面卷起雪白的浪潮。尋常的信鴿、鶯鳥這種小型信鳥從不過放飛崖,也就只有飛鵠、鷹等兇禽才能受得了呼嘯的山風和大海的怒濤。雖然靈江是一坨圓滾滾的鳥,但他也并不畏懼狂風和海浪,聽聞這個消息,便立刻起飛往放飛崖去。不過靈江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件事,他篤定自己能抗的了風和浪,卻忘了自己先前并沒去過放飛崖,再加上他獨有一派無可比擬的路癡屬性,果不其然在森林里迷路迷到了死,直到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放飛崖的邊邊角角靈江都沒找到。更別提見到神出鬼沒的殷閣主了。小黃鳥一臉煩躁的往回飛,回到鳥舍良久后,還懊惱的不行,只好又鉆出鳥籠,想去找點酒喝,以消心里錯失良機的煩悶。老賴子的酒壺有股鳥屎味,靈江聞了一下就嫌棄的丟開了,晃悠悠飛出了黃字舍,落在一片小樹林里。不遠處有人走動,炊煙從林中木屋里冉冉升起,微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鳥鳴聲若有若如,靈江臥在樹杈之間,借著黯淡的天光,仰頭望著藏在云霧繚繞之間聽海樓,放空心思魂游天外。這時,樹下傳來說話聲,聲音聽著有點熟悉。季玉山此刻有點后悔,問遍四處鳥舍后才發現原來這里的信鳥并沒有名字,只是以編號稱呼,而他不知道靈江的編號,又不便透漏靈江能幻化成人的特點,只能憑借其一身黃毛來尋,故而找的無比艱難。手里的燈籠只能照亮腳下的一小片地方,季玉山向問路的人道了謝,自己往黃字舍中走去,心中思索著,若是再找不到,他就只能回去,等隔日天亮再說。黃字舍位于信鳥舍很偏僻的地方,倒不是說看不上黃字舍里的老弱病殘,但總歸也不能一視同仁,所以黃字舍的地方就有點偏,不過偏也有偏的好處,四處都很安靜,沒什么人來,有山壁相擋,吹不到山風,極其適合養老。天徹底黑了下來,只能看見遠近星星點點的燭光,四下無人,來自大海的風帶著微腥的潮濕刮在季玉山的臉上,他正專心致志的在漆黑中找路,忽然,一道黑影從他眼前閃過,季玉山猛地抬頭,就看見昏黃的燈籠自下而上照著一張毛茸茸的目光很冷的……鳥臉。季玉山瞪大眼睛,張開唇,就要發出一聲凄厲的喊叫,靈江迅速一翅膀扇過去,淡淡道:“閉嘴。”鳥臉發出人的聲音,成功讓季玉山驚悚的閉緊了嘴巴,站在夜風里狂吞咽口水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找的不正是這個小東西嗎。他將燈籠抬高,昏黃的光暈將靈江整個籠罩進去,照的他一身絨毛泛著柔軟的杏黃色,那雙微冷的小圓眼倒影著燭火,好像泛著星光似的。季玉山心臟漸漸歸位,心道,這么可愛,我怎么會害怕。靈江掃了他一眼,沒什么表情,轉了方向準備回鳥舍。季玉山跟在他身后,揉搓著被嚇的有點僵的臉,說:“少俠原來是黃字舍的啊,在下是特意來找靈江少俠的。”異地他鄉能見到個半生不熟的熟人,季玉山很是歡喜:“馭鳳閣可真大啊,找個人太不容易了,不過峰上風景一絕,有生之年能見到,當真是幸事。對了,那天我從鎖鏈上來時險些快被嚇死了,能在……”靈江愈飛愈快,在半空撲棱小翅膀的背影很是冷情。季玉山快走兩步沒追上,眼見他就要飛進漆黑如墨的深夜里,眼珠子飛快轉了兩下,站住腳步,說:“那個殷成瀾——”他故意拖了個長長的尾音,音兒還沒落下,眼前忽的一花,剛剛那坨冷情冷性的小黃鳥已經迅雷不及掩耳的沖到了他面前,無動于衷的眸子燃起黑色的火焰,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炯炯明亮。第5章魚戲葉(五)季玉山抿唇一笑:“我來是想邀請靈江少俠到藏雨樓我暫住的住處做客。”。黑漆漆的深夜,夜風呼呼的刮,真是一個特別合適的邀客時辰。季玉山干笑:“我是白天來邀請的。”靈江的眼睛慢慢變冷,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季玉山本還打算再逗他幾句,被他這黑耀石般的目光瞅著,不由自主有點渾身發冷,用力干咳了兩聲,直言道:“我見到殷閣主了。”小黃鳥眼睛一亮,睜的大大的圓圓的,可愛極了,季玉山又忍不住想犯賤,幸好理智的忍住了:“不過現在夜深人靜,你不至于讓我在此處和你詳說吧,不如明日你到藏雨樓來,我仔細和你說說,那本江湖異事錄你不還沒聽完。”靈江轉眼幻化成英挺的青年,“現在就去。”季玉山愣了下,雖然‘殷成瀾’這三個字對靈江很好用,卻不想是致命的好使,他失笑:“行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