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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鐘二郎吃鬼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

分卷閱讀14

    一聲一聲喚著“張玉蘭”,那調子隱約隔了老遠,湛華猶豫片刻便跟隨過去。前邊的步子越踏越快,他在黑暗里幾乎追不上,跌跌撞撞拐進一間房,屋里是更陰深的黑暗,仿佛一潭無盡的水。他摸索找尋開燈的按扭,忽聽著個女人輕聲哭泣:“我沒有孩子……不礙著你……你別走……別嫌棄我……”湛華挨著墻緩緩走進屋,幽深暗夜中果然坐著個女人,蓬亂的頭發遮住臉,懷里抱了一團東西。他上前輕輕道:“你是誰?張玉蘭?”低下頭一瞄,見女鬼抱了一團未成形的胚胎,模糊血rou中能瞧出孩子的手腳。女鬼緩緩抬起頭,他剛要往后退,忽然被個東西絆住腿,有個清脆的童音對他老氣橫秋道:“你們不要多管閑事。”

這時候,鐘二郎招鬼已入佳境,他一邊喚著“張玉蘭”,鏡子里面明暗相揉,似能映出一場暴風驟雨,劉天韶唬得不敢動,對著立鏡緊閉雙眼,他肩膀忽然顫一下,面頰仿佛被什么輕輕一劃撥。鐘二問:“來了嗎!”他哆嗦得說不出話,豆大的汗珠滾下額頭,腹內的嬰靈歡快翻滾。迎面忽然一股陰風,那一抹冰涼又揉到他臉上,沿著眉眼鼻梁緩緩勾勒,仿佛長久的相思不得解脫。劉天韶終于叫出聲,嗓子里涌出凄厲的哀號,那只手揪到他肚皮上,硬生生將嬰靈往外扯,鐘二連忙回過身,見一只血紅的女鬼從鏡內探出半個身,從劉天韶肚臍內拖出一團rou,揉在手中憤命撕扯。鐘二郎一腳踏在她手上,撈起那嬰靈朝上舔一口,鮮活的嬰靈被揪得“吱吱”亂叫,他心道:“這滋味果然是腥氣”捏起鼻子見鬼頭咬下來,“咯吱”幾聲便將嬰靈嚼咽下肚。

第16章

湛華在一間屋里盹著了,待清醒來時鐘二郎正準備回去。劉天韶受了驚嚇話也說不出,眼瞧著他倆走出房,脖子幾乎縮進肩膀里。天邊剛露出魚肚白光,晨風寒重,露氣深涼,鐘二站在路口攔下車,湛華輕聲對他說:“那屋里并不是只有一只鬼。”他們倆坐進出租車,湛華朝后面瞟一眼,對著鐘二繼續道:“劉天韶仍是沒講出實話,他跟張玉蘭曾養下個孩子,小孩活蹦亂跳長到六七歲,他卻要離婚去娶孫沛冉,哪知張玉蘭那時又懷下一胎,糾纏著他不得脫身。劉天韶為仕途日日在家里吵鬧,砸遍了家什又朝兒子出氣,張玉蘭賭了氣竟幫他一起打罵,直讓那孩子生不如死。到后來兩人終究是離異,張玉蘭又求了劉天韶幾次,對方只當不知情,她又把過錯全推給孩子,為泄恨將自己親生骨rou切成rou塊沖進廁所里。不久后她便墮胎死去了,腹內胎兒化作嬰靈孕入劉天韶體內,被害的長子也跟隨過去。這真真是活人造的孽,夫妻倆只以為自己最委屈,卻不知孩子滿懷怨氣找回來。”

鐘二郎聽罷這一長篇話打個哈欠道:“橫豎我也吃飽了,別的東西便先放過去。”他們倆走后不久,孫沛冉躺在床上睡不著,隱約聽到自己屋里有動靜,忍不住出了臥室的門,扯著嗓子喊劉天韶。對方平日里該是像狗一般沖出來,這一時卻無人答腔,她心生驚奇在各屋尋找,忽聽到保姆一聲尖叫,連忙應聲趕過去,剛拐至一間房,面前忽然撲上片黑,她揉了半天眼,定神正見劉天韶扭曲著躺在地板上,他一雙手緊扒著門板,每一個指頭都被外力掰斷,人已經死了幾個鐘頭。此事發生不久后,孫沛冉發現自己懷了胎,那胚胎在她腹內歡快的悸動,也許是劉天韶的遺腹子。

太陽升起時,夜晚的晦暗被光明揉凈,這世界敷上層明艷的鉛粉,一草一木點綴明爍。鐘二住的城里有個男人名喚紀揚,體若楊柳,目含湛湛,這一年剛娶了妻,夫婦兩個舉案齊眉,生活安樂家庭和美。他有個頂要好的朋友叫陳任,兩人自小玩到大,各自成家后仍不愿分離,紀揚每一日下班回到家,跟妻子周辰芝道一聲便趕去陳任家,等他再回來時,滿臉仿佛揉了剛開的桃花。這一樣深情風雨無阻,周辰芝依稀瞧出丈夫的真心,她跑去見了陳任,言辭委婉曉已大意,陳任愣了好一陣,終于對她點頭道:“我明白的,嫂子。”后來紀揚又去找陳任,周辰芝揪著心等待他回來,男人怒氣沖沖返回來,將自己關進書房不肯再出來。周辰芝一邊擔心一邊默默的歡喜,她知道丈夫不會再去找陳任,自己是個柔軟美麗的女人,完全能收服住他的心。

幾個月之后,周辰芝精疲力竭,她輾轉得知有個會作法的喚作鐘二郎,猶豫甚久終于還是尋過來。這日鐘二郎正在屋里酣聲如雷,湛華跑到外面買吃的,回到大廈正見個女人在樓道里踱步子,身后跟著樓里常住的小鬼,一人一鬼的步子合在一起。女人隱約聽到些聲響,蒼白著臉忙朝后看,正看到逆光里透出湛華的身形,不禁給唬得一哆嗦。這女人便是周辰芝,瞪大了眼輕聲問:“您可是鐘先生?”湛華甚久未聽到年輕女子的聲音,忍不住搖著頭輕輕微笑,這樓上實在陰森迫人,他的臉被陰暗籠得模糊不清,周辰芝身上寒毛立起一半,不由自主往后挪動。

身后的小鬼等著揪她的手,湛華上前一步將鬼拍打開,如絲媚眼揉出萬般柔情,身形款款,言笑落落,借著鐘二郎震天的呼嚕道:“小姐莫驚慌,鐘二郎正在此處,請到寒舍里小坐。”周辰芝手足無措隨他進了屋,迎面撲上個壯碩男人,原來鐘二聽聞湛華回來,一挺身從床上跳起,光著腳丫子奔到門前,摟了進來的人大聲吼:“餓死個人啊,你跑去哪!”他定睛一看,才知自己抱錯了人,偏頭看到湛華拿了包事物,連忙雙手捧著跑回房。湛華猶豫了片刻,不得不跟周辰芝介紹說:“這個便是鐘大師。”

鐘二郎吃夠了湛華做到飯,見到香腸猶看到親娘,對著一條噴香的rou含情脈脈,連帶著對那獻出后肘的rou豬也感激萬分,瞻仰再三才狠狠塞入口中。湛華忙給他倒了水,待鐘二一通吃喝后才看到周辰芝,嘴里嚼著香腸問:“這是哪一個?怎么跑進我家里?”周辰芝忙報上名號,眼瞅著鐘二郎不吭聲,湛華手急眼快忙將他臉上的rou沫抹下來,周辰芝垂下頭緩緩道:“我來是為了我丈夫,他興許撞了邪,近來總是不尋常。”

鐘二吃飽了飯,言語也和緩,剔著牙齒問周辰芝:“是怎樣的不尋常。”周辰芝盯著自己的腳尖道:“有一日,他跑去朋友家,回來之后便悶悶不樂,任人百般討好也不搭理。我本來不在意,后來他變本加厲,在家里朝著空氣說話,仿佛當這世上沒有我。”女人開始止不住哽咽,湛華忙拿出絹子遞給她,她抽抽搭搭又撿了陳任的幾件事來說,一會兒懷疑紀揚是故意賭了氣,一會兒又哭著說他鬼迷心竅,捂著嘴泣不成聲。鐘二郎剔完了牙,悄聲喚湛華將她哄出去,湛華雖百般不忍,卻也只能將女人勸回去,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