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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字將意味著什么。 他多想當于繚聽見這個名字會搖頭否認,可她沒有。 “當年,傅文假借救濟之名做給天下人看,實則是為了斬草除根,讓他高枕無憂。” “斬草除根?” “傅文在高中之前曾過一位荊妻住在梨縣,可他害怕這個女子阻了他的錦繡前程,恰逢當年,當朝忠國公看中了傅文的才舉,這才將女兒許配給他,一樁聯姻能讓他平步青云,又能讓忠多個臂膀,兩全其美的事情,誰不愿意做?所以,倆人才私下合謀……” “別說了!”一聲斷喝,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屋子里忽然寂靜的可怕,燈火通明卻照不亮他的眼睛,往日溫潤的眉眼只余一片灰白,她見他一片蒼白的臉色,心疼之余緩緩摟住了他,臉頰貼著后背“不論真相如何,以后的日子里你還有我呢。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該知道的事情,你可以傷心也可以怨我,但以后總會過去的。” 時間總會讓人忘記一些事情,可有些事,注定一輩子都不會忘了。 父親說他前程得之不易,不能與自己相認,他可以不計較,父親跟他說迫不得已才另娶他人,他也理解了,可他好不容易才把滿心的怨都消磨掉了,卻被人說成是一個又一個的謊話…… 一個人,一顆心,究竟是很絕到了何種地步,才能面不改色把一切都說成了另一個模樣? “這些話你口說無憑,你若沒有證據,我一個字都不信。”沉默片刻之后,他忽然笑了,笑聲中有冷嘲有偏激,他與她雖然兩情相悅,可他沒有理由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去懷疑自己的父親。這么多年,他雖然對傅文有過怨怪,可更多的時候,那個男人都是耳提面命教他怎樣做人,怎樣做好,這樣的一個人會是壞人? 可他更怕,這些被她說出口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因為怨和恨是不一樣的。 于繚聽見他低沉沉的話,眉頭一皺,他不信?難道一個傅文還比不過他們相交的情分? “你要證據?” “是,證據!” “證據在你手臂上。” 什么意思? “傅文從來都不讓你喝姜對不對?”于繚說著倒了杯熱乎的姜茶,推了過去“中了雷公草的毒,即便是消解也會留下遺癥,喝了姜茶,若你的身上浮出紅斑,那就是證據。”于繚看了他一眼,問道“敢不敢喝?” 為什么不敢喝,父親不會是那樣的人,可心里卻有個聲音背道而馳,嘲笑著他的自欺欺人。 一杯姜茶喝下去,不過片刻的功夫,手臂上就有了反應,有些癢,有些疼,但他不敢去抓,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父親清白。 但卻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走近幾步,摟著他的胳膊,不輕不重幫他撓著,這種藥斑只要半盞茶的時間就可以消退,但對于他來說卻永遠也退不掉了。 “只要你跟爹爹聯手,在朝堂上指正傅文,他就再無翻身之日,到時候你娘的大仇得報,我們就可以……”傅荀似是沒有聽見,任由她一下一下撓著。可他終于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可她知道今夜自己都在說什么嗎?她讓人帶自己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他,他的娘親死于非命,而那個讓他娘親死于非命的人,是他的親爹!而她先在讓他這個唯一的證人去指正親爹所犯過的錯! “你不相信我說的嗎?”見他沒有反應,她忽然有些委屈,摟著她的雙臂緩緩松了下來“你知道我從來都不說謊。你也親眼看見了,你的義父,你口中的爹不是一個好人,我之所以告訴你是想讓你知道,傅文是害死你娘的真兇,不想見你認賊作父,我怕你受他所害,我要你知道,他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未等他說完,他一把抽出手臂,轉身朝外跑去,瞧著他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連話都沒說一句,于繚忽然有些害怕,兩步跑上去把他拉住了“你要去問他是不是?”見他不說話,她更著急了“他能為榮華富貴害死那么多人,也能為了保全自身殺你滅口。” “可是你不知道,他是我親爹……” 就因為這個他一定要親口去問他,在她驚詫的目光里,不等她再多說什么,傅荀轉身便沖出了房門。 門扉大開,可屋內再也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她呆立在原地半響,忽然一個箭步也沖了出去,因為她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一件事情。 夜色漆黑,大街上人群擁擠,可他第一次覺得寂寞無助,徘徊不去,炎炎夏日竟凄寒透骨,讓他四肢寒涼…… 生平第一次,他沒有理智地沖了出來,一路上連撞了人都不知道,腦子里只有一個念想,自己一定要聽他說,一定要聽他說…… 可不論他走得多遠,身后總會有一個人默默跟隨,哪怕他一句話也不說,她也會跟著他,安安靜靜。 他走一步,身后的人就跟一步,倆人一前一后,走過了兩條街,三條巷子,似乎只要他不停,她能跟到地老天荒。 人世間的風雨波折總是來的突然,可要平息卻要花去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一輩子。 可若他知道自己的莽撞,日后會讓她身陷牢苦,他寧愿在此時回頭去看她一眼,說上一句話,抱她一瞬,他寧愿什么都不去追究,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從頭再來這一回事。 臨近府門,他停了下來,身后的人也停了下來,每天都會回去的家,可這次進去了,是不是就出不來了呢?生死之事他從不在乎,可如今有了牽念還是不一樣的,每走一步都連著她牽著自己,生死未知的前途,是不是應該跟她說些什么,算作今生的辭別? 各自珍重嗎?還是各自相忘呢? 不論前話還是后話,說出來一樣會傷人心,既如此,不如不說。 見他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她心下一沉忙抬步就要追上去,哪怕希望渺茫,她也想把他拉回來,她后悔了,若知道傅文是他的父親,她絕不會把事情說給他聽,如若她不說,就不會促成眼前的局面…… 邁出去的腳步還停留在抬起來的姿勢,未及落下,腦袋忽然嗡的一聲響,似乎被人敲了一棍子,一陣劇痛從腦袋后面蔓延,天地倒換…… ☆、第十四章 前塵舊事(上) 黑沉沉的院落沒有任何人影,往日里,總會有仆從輪流值守,可今天沒有,除了碩大的庭院,只有一彎孤月掛在天上,凄清地看著一場一觸而發的笑話。 傅荀不僅在心里笑了,連他們都知道今夜不會安寧,所以早早便閉門,怕是早就得了父親的命令,一會兒就算有天大的動靜,也不會出來問上一句。 “兄長?”夜里有人疑惑地喊了一聲,他心下一驚,極力望去才在一片樹影后瞧見了形單影只的傅言“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吹風?”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