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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哭聲里她長了幾次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荊醫輕輕拍著她的背脊,語聲輕慰“我既在這兒便沒人能傷你。”說著,他暗運靈氣將其灌入聊兒體內,一瞬間的功夫,肌膚之下的符文盡數消退,燒灼之感頓時消失無蹤。一股清冽流遍全身,聊兒忽然就昏了過去。 荊醫瞧了眼草叢里趴著的小婷,見她還活著,將倆人放在了一起 那邊張天鑒已經穩穩地落到了近前,瞧著赫然多出來的人,眸光一縮“許久不見,你的命還真大。” “你不覺得用此等歷咒,對付一個半點法術都不會的人,有些過分了?” 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張天鑒便察覺到在他骨子里隱約有股仙氣,縈繞不散,可這不可能啊,一個冤屈枉死之人,一副陰鬼之身竟也能修出仙脈,那他這么多年的辛苦,又算什么呢?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荊醫瞧他驚異的眼神,笑道“我不過比你運道好些,少用了幾十年就修出了仙脈,可見上蒼還是眷顧好人呢。” “若非有人助你,我才不信你能走這么大的運道。” “你想知道?”荊醫緩緩而笑“只可惜,那位高人行蹤飄忽,你是無緣以見了。” 漫不經心的話語,讓張天鑒氣的牙根癢癢,本想著把他們一窩都端了,可如今他既然修出了仙脈,若自己傷了他,必定會也不會好過。 算他走運! “既然得了高人指點,就應當知道你懷中的女子是個戾氣難消的戾魂,如此邪祟之物,留于世上只會霍亂蒼生。你不為天下除害,反倒屢次救她,貧道念你仙骨小成,提醒一句,你若再執迷不悟,損了自己的修為仙緣是輕,毀了自己在世為人的機會,可就得不償失了。” “相比一顆詭譎莫測的人心,她一生坦蕩無愧,何來霍亂蒼生一說,反倒是你,身為修道之人,卻干盡趕盡殺絕之事,反倒該回去閉門自省了。”荊醫說完,凌空一劃,兩根桃枝自東西兩角,破土而出,化為煙塵“你毀我居所,破我陣法又傷我家眷,新仇舊怨,這筆賬我們該如何清算呢?” 張天鑒瞧著恢復如初的鎮符,心里有些發虛,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料到傅荀竟有如此純厚的修為,他心機暗動,雙手背于身后,一個小葫蘆自虛空中暗自成型,不為人知地飛了出去“少廢話,識趣的就把她交出來,為了天下蒼生,念在你行醫救人,我可以不為難你。” “究竟是還是為了除魔衛道,還是利益前程,你心知肚明。”荊醫冷言以對,一股不怒自盛的氣勢,蕩在了凜冽風中,忽在這時,一股金光悄然而至,在暗沉夜空裂開了一道燦然光幕,光幕中央一座寬五丈,高八刃的葫蘆凌然而立,碗口大的葫嘴,正朝著下方倒扣了下來。 一股不容抗拒的吸力壓在身上,遠處的參天古樹,豁然拔地而起,轉眼便被收進了葫蘆里,錦帶絲絳紛紛揚揚,凌亂在風中“枉你自負正道之人,暗藏冷箭,當真是好手段!” “既然你們不聽勸告便休怪我手下無情。” 張天鑒后退一步,雙手捏訣,口中咒詞一陣快過一陣,也不知用了多少氣力,原本矍鑠的臉色都變的一片青白。 夜黑無光,狂風急驟,耳邊似有千萬兇獸引頸嘶吼,壓在頭上的金光更盛,眼見著就要把所有人罩在其中,忽而,一陣清鳴從萬象叢生的金光中悠然傳蕩,一方白玉凌空而立,緩緩而升,似是護衛主人的一道清輝,不容任何人觸犯。 汩汩清流從白玉中緩緩涌出,悠然盤旋而上,倒映著桌椅翠竹,屋檐高瓦,幾步開外都感受得到清冽之氣,水光輕柔,內蘊洶涌。 原本長成小山高的墨玉葫蘆,在一片清冷光華中碎成了殘渣,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張天師整個人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了出去,門框應聲而碎,一把老骨頭躺在殘木斷垣之中,著實摔得不輕,費了好半天的氣力才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他這才發覺手掌間一片霜寒冷氣,從整個左臂蔓延到心口,刺骨寒涼,一口鮮血從嘴角噴涌而出,滴落在地上,凝成了血滴。 沖天水幕倏然消散,化作綿綿細雨,落在屋檐樹梢上,灑在松竹油傘間,驅散了仇怨肅殺,帶著獨有的繾綣,氤氳了那個站在傘下的身影。 瞧著對面清光熠熠的白玉,張天師不驚不懼,反倒還能笑得出來“你想殺我?” “留你何用?”荊醫驅策著白玉,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那個柳姓的女子,她可曾回來過嗎?”張天鑒的一句話,讓荊醫停了步子“你想如何?” 張天鑒得意地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踉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想如何?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今日之后,七月十五,你若不來,我便用她來煉丹。” 狂放的笑聲,隨風遠去,可蕩在耳邊卻依舊刺耳,荊醫望著茫茫夜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輕嘆了一聲,十年,他隱忍了十年卻還是被他發現了,若非顧念著言兒的身子,他早就帶著這個丫頭游歷三川四海,在她輪回之前,把生前虧欠她的都彌補回來。 張懷柳不是一個磊落之人,自己毀了他二十年的道行,加上前塵舊怨,以后的日子,怕不會好過了。 但不論如何,他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們分毫。 ☆、第九章 若如初見(上) 時年,三月時節,梨花盛放,中都國子監——皇親貴族子弟的學塾,不論盛夏還是寒冬,沉甸甸的讀書聲從未有一日斷過,總會借著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傳得悠遠綿長,之乎者也的字句里聽不出半點用心的味道。 朱紅高院之外,一個人正站在孔子石像之前,斂衽而拜,眉目溫煦,頗為虔誠。 “我說怎么整個國子監都瞧不見你人影,原是跑這兒拜神來了。” “什么拜神,是拜孔子,口沒遮攔,活該你胸無點墨,總被夫子責罰。” “說我?你也沒好到哪去!要我說,論學問還得咱們荀公子有見解,怎么說人家也得了傅大人的真傳。” “哎,你這話算說對了,遙想當年,傅大人高中頭榜,可真是一鳴驚人,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了這位義父的幫襯,這國子監里還有誰能與荀兄弟爭風頭?” 青石臺階上,倆個人一前一后走了下來,前者一身錦緞華服,棱角挺俊,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著正逍遙自在的人,忍不住出言調笑。 此人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小子,國子監學生眾多,千萬人里卻屬他們倆人年歲相仿,志氣相投,整日里混在一起,笑鬧打罵猶如家常便飯,傅荀聽了只當他們一時積郁,發的幾句牢sao話“又被夫子打了吧?” “你怎么知道?”徐祿有些詫異。 “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