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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傅司也是頭一次覺得女人的呻吟不讓他心煩意亂,只感到她的聲調出奇的悅耳。 刺耳的鬧鈴響起,溫禧立刻驚醒,趕緊關掉了手機鬧鐘。鬧鐘最會作弄人,你好夢正濃,它卻準時準點不管不顧地叮鈴鈴打破你的良辰美景。 滿室靜寂,只有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篩下點點金光。 她下意識地四處張望,除了雕飾有鍍金花葉卷草圖案的各色家具,她并沒有看見人影。一種悵然的情緒縈繞在了心頭。 衣服的袋子隨意地扔在地毯上,巨大的GUCCI標識直直地撞進她的眼睛里,溫禧不由捏緊了被角。渾身上下都泛著隱隱的酸痛,尤其是腰,像墜著沉重的鉛塊。 她揉了揉腰眼,下了床,自己原先的衣服也在GUCCI的袋子里,和那些五位數的衣服躺在一起。 天淵之差,霄壤之別,溫禧蹲在地上,面無表情。 過了很久,她才拿起了自己的舊衣服,穿了上身。腳依然赤著,地毯的長毛在腳底蠕蠕作癢。她視線落在了地上的兩雙鞋上。 白色的帆布鞋上有難看的黃漬,鞋舌鞋幫也已經磨得發毛。 金色的高跟涼鞋,小牛皮全手工制造,六厘米的高跟,璀璨的鉆石搭扣,鍍金鏈子上吊著精致的古琦經典的雙G墜子。 溫禧抬起腳,緩緩伸進了這雙舒適而眩目的涼鞋里。 唇角微微上挑,那句話說得真是好,女人的墮落是從高跟鞋開始的,可不就是。 彎腰將腳踝處的鏈子系好,手指觸碰到腳踝的時候,溫禧不由自主想起了一雙溫度低于常人的男人的手。 那涼薄的觸感,像一片羽毛在搔著她的心,溫禧慘戚一笑,昨夜的一切還宛然在目。 完事之后,他一言不發地邁出按摩浴缸,懶洋洋地拿著毛巾擦身體。情緒抽離得相當快,仿佛剛才意亂情迷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她浸泡在水里,手足無措。 莫傅司已經披上了浴衣,回身望一眼她,丟下了一句話,“奧斯卡頒獎地點在柯達劇院,那里有一條星光大道,但凡是個角兒,沒有不想在這條路上留下刻有自己名字的粉色水磨石五角星的,因為只有走上這條路,你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他還故意在“出人頭地”上加了重音,溫禧記得自己當時窘迫極了。但那個蒼白的男人卻突然轉了話鋒,“其實星光大道旁的黑白色大理石鋪就的小路才是真正的青云之路,因為它的盡頭是好萊塢最著名的一張床,在這張正對著貝弗利山上好萊塢標志的雙人床腳下有這么一句話——The road to Hollywood。” 通往好萊塢之路,雙人床,真是又隱晦又直白。溫禧臉上紅得像在滴血。面前的男人緩緩彎下腰來,湊到她的耳畔,用他特有的低啞的聲音說道,“一個女人要想成功,必然要有許多男人做踏腳石。”說完用舌頭舔了舔她的耳廓,酥麻的感覺惹得她幾乎要抽搐,幾秒鐘后他又像無事人一樣翩然離開。 這樣一個男人,和他豢養的那些冷血動物根本就是同類,不過一個是胎生的,一個是卵生的罷了。溫禧甩甩頭,進了盥洗室洗漱,然后拎著包出了房間。 剛出門,就看見流光的管事站在門口,朝她欠了欠身,“莫少讓您起床后過去一趟。” 溫禧心里咯噔一跳,跟著管事進了一間包廂。 莫傅司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鑲有金邊的骨瓷碟子里是一只只黃褐色的壯碩牡蠣。 “莫先生。”溫禧小聲喊道。 莫傅司灰色的眼睛掃了掃她的裝束,唇畔略略勾起,“坐。” 溫禧覷了覷包間里西洋古董鐘,時間還早,老老實實地坐在了下首。 莫傅司將自己面前的碟子推到她面前,“英國科爾切斯特生牡蠣。”又遞上了精巧的銀色小刀。 溫禧接過小刀,忽然想起那次在莫宅的早晨,他伸出舌頭舔唇角的小動作,耳朵頓時火燒火燎起來。她以為莫傅司是要她動手伺候他,便學著他的樣子,將小刀探進牡蠣殼的縫隙里,手腕微微用力,待上殼翻轉之后,將還在顫動的牡蠣下殼遞給了莫傅司。 “我的已經吃完了。”莫傅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這是你的。” 溫禧尷尬地縮回了手,牡蠣,她只在語文課本里莫泊桑那篇經典的里見識過,里文雅的淑女們會用一塊精美的手帕托起牡蠣,然后向前伸著嘴巴免得在裙袍上留下痕跡。隨后淑女們會用一個很迅速的小動作喝光牡蠣的汁,最后將殼扔到海里去。 這優雅的海洋生物有著柔軟的肌體和引人遐思的腥臊氣味,溫禧垂睫,殼里的牡蠣還在振顫,生食,給她一種虐殺的感覺。 莫傅司靠在高背椅上,雙手環抱,正注視著她,溫禧感覺自己就和這牡蠣一樣,也在目光的壓力下顫抖。 她活動了下手腕,終于將餐刀刺進了牡蠣的rou體,黑腮還在抖縮,溫禧抱著英勇就義的心情將刀尖上的牡蠣含入口中。 咸、滑、軟、嫩、腥、鮮,舌頭上的味蕾被成功地取悅了。溫禧低頭小心翼翼地啜吸盡了牡蠣的汁水。 莫傅司看在眼里,淡淡地來了一句,“因為愚蠢的偏見而拒絕嘗試的人都是傻蛋。” 溫禧手里的銀刀一顫,原來還是為了昨晚的冰糖燉雪蛤,你違逆他的意志,不要緊,他總會以別的方式討還過來。真是可怕的人。溫禧默不作聲。 當她揭開最后一枚牡蠣的外殼時,莫傅司忽然從椅子上起了身,握住了她的手腕,溫禧手一抖,牡蠣汁差點潑出來。然后就見莫傅司抬高了她的手,就著她的手將牡蠣rou連同汁液一并吮吸了過去,溫禧聽著那銷魂的吮吸聲,看著他漂亮的喉結上下一滾,臉頰緋紅。 “知道十八世紀意大利著名的花花公子卡薩諾瓦嗎?他一生和122個女人有過床第之歡,秘訣就在于每天早上以50只牡蠣做早餐。”撂下這么一句話,莫傅司揚長而去,“對了,司機在門外,他會送你去學校。” 溫禧不敢再試圖違背他的意志,乖乖上了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坐在車內的她簡直像被文火烤著的魚,坐立不安。 離森木大學越來越近,溫禧更加如坐針氈。 高聳巍峨的校門已然進入視野,溫禧再也忍受不住,開了口,“可以在這里把我放下來嗎?” 司機面無表情,“莫先生吩咐過,最起碼要將小姐您送到學校大門口。” 在這段交易里,我沒有遷就你的義務。想起他的話,絕望涌上了溫禧的心頭。 時間似乎在絕望的強烈磁場作用下陡然加快,森木的校門一下子就到了眼前。司機迅速下車,替她拉開車門。 溫禧緊緊捏著書包的肩帶,快速下了車,含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