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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寵愛半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的人,一輩子也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她說她的婆婆我的太奶奶就是這樣要求她的,奶奶自嫁過來一生都沒有回過娘家。

    奶奶不許娘回去,我卻是不受影響的,所以去姥姥家也成了我最開心的事情,而娘則更高興,因為我還暗自肩負著一個信差的身份。

    每次我一有機會去姥姥家的話,娘就會在前一晚把信寫好,然后偷偷的塞到我的袖子里,囑咐我帶過去。她把她對家的綿綿思念都寫在了信里,也把平安和為數不多的一點快樂寫了上去,至于那些痛苦與傷心,她卻留在了心里,還告誡我去了姥姥家不要亂說,我明白她是不想讓姥姥擔心。

    一到出發的時刻,我就像全身心被解放了一樣快樂,不止是因為可以坐馬車,以及吃好吃的,更重要的是我又能和那群小伙伴們見面了。每次一到姥姥家門口,爹爹就低著頭趕著車回去了,我沖進屋,抱著姥姥姥爺稀罕上半天后,就拿著姥姥給我準備的糖塊,點心出門去和他們會面了,這其中就有我最好的小伙伴江河,江河比我大兩歲,姥姥讓我叫他哥哥,他則叫我歌兒妹。他家就住在姥姥家的斜對門,算是鄰居,江河的娘與我的娘年齡一樣,而她又沒有女兒,所以見著我格外親,經常領我去她家吃東西,還打趣著問我要不要給江河做媳婦呀?

    江河一聽,不好意思的跑出去了,我毫不猶豫的告訴她:我這輩子也不當媳婦!

    江河娘好奇的問我,為什么呀?

    我告訴她,當媳婦就得天天挨打。

    江河娘笑著摸摸我的頭說,哪有那種事,怎么可能天天打媳婦呢?

    我見她不聽我的,就大聲的說,真的,我奶奶就天天打我娘,我娘天天哭,我也跟著哭。

    我話一出口,自知自己失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江河娘一聽,扔下我就去和姥姥說了。江河大概聽到了我說的話,等他娘出了門他走進來問我:“你奶奶打你嗎?要是她也打你,你就過來,我照顧你,正好咱們一起玩!”

    該怎么說呢!那是我第一次感動,我本來因為闖了禍差點嚇得要哭了,可是有了他的話,我卻莫名的多了幾分膽氣,原來這就是有人保護的滋味!

    姥姥聽了江河娘的話以后什么也沒說,拿起了桌子上的佛珠就靜靜地拜倒在了佛相前。姥爺與姥姥商量,要把娘接回來,當即就遭到了大家的反對。在晉國,如果一個媳婦被娘家人接回來了,那就說明是不守婦道,不是虐待公婆就是搞破鞋,所以為了娘的名譽,姥姥只能忍痛不去接娘。

    我七歲這一年,娘生下了弟弟小輝,全家一下子都沉浸在得子的喜悅之中,誰都沒有注意到娘虛弱的身子。此時的她,早已經因為常年勞作而患上了咳疾,再加上常年心情郁悶,這次生產已經掏空了她的身體。她總是出虛汗,還掉頭發,呼吸也不均勻,也不出奶水,常餓的弟弟哇哇大哭,奶奶只好熬稀飯,忍受白眼借羊奶來喂養弟弟,心里更是對娘氣恨到了極點,娘連月子都沒有坐完,就被奶奶推到地里干活了。

    弟弟三個月大的時候,姥姥家托人傳來消息,說姥爺患了重風寒,生命垂危,臨走前就想見見娘。娘是在地里得的消息,知道后扔下鋤頭就跑回了家,求奶奶讓她回家見一面,哪怕一個時辰也行。奶奶卻把頭一扭,抱著弟弟就進了屋,任憑娘怎么跪求就是不答應,娘在外面拼命敲著門,末了奶奶煩了,隔著門丟出一句:“你娘我當年做媳婦的時候,連爹娘死了埋在哪兒都不知道。你就趁早死了心吧。”

    那一天,娘整整跪在奶奶門外求了一夜,我心疼娘,也跟著她跪著,后來爹爹看不下去了,也去幫著求奶奶,最后奶奶拗不過,從窗戶扔出了一大包的女工,對娘說:“把這些做完,做完了再滾!”

    娘沒有抱怨,像得了寶似的全部抱回了屋,一句話也不說的就做了起來。我清楚的記得,整整四天四夜,娘沒吃沒喝沒睡,硬是把半個月的活干完了。第五天凌晨天還沒有亮,她就頂著星星瘋也似的往家跑,四十八里地的路,她竟然靠兩只腳就跑到了。

    娘趕到的時候,姥爺已經去世了,他走時眼睛仍然睜著,手里緊緊的握著娘小時候穿過的小棉襖。娘滿頭大汗,撲在姥爺的尸身上就慟哭起來,哭聲震天動地,神鬼俱哀,在場的人聽到這哭聲,竟然都痛苦的把耳朵捂了起來。

    姥姥拼命止住眼淚,一把抱住娘勸她節哀順變,保重身體。可是娘怎么忍得住?她多少年來的思念,哀痛,憂愁,憤怒,已經在此刻全都化作淚水噴涌而出,想止也止不住了,在場的幾個媳婦,親戚見到這情景,都跟著哭成了一片。

    娘就這樣哭著,好像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似的,別人都哭疲倦了,都哭昏了,她還是哭。兩個嫂子拼命架起她,把她扶到椅子上,姥姥端了杯白水過來,給娘喂了下去,剛喂了幾口,她就把水吐了出來,是鮮紅的血水!

    姥姥嚇傻了,趕緊把娘抱到床上,又安排人去請大夫,可大夫還沒到,娘就已經不行了,娘吐血不止,而且越吐越多,把枕頭都染紅了,最后連鼻孔,耳朵都往外滲血。姥姥驚嚇壞了,下意識的用手去堵娘的鼻子和嘴,可哪里堵的住,血還是一汩汩的往外涌,最后姥姥捧著滿手的血,對二媳婦大喊:“把歌兒她爹喊來!”

    爹爹趕到的時候,娘已經氣若游絲,臉色慘白的像抽了血的白玫瑰。爹爹哭著爬過去捧起了娘的手,一遍遍的呼喚娘的名字。娘這時忽然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用力的抬起手,指著窗外。一時間大伙都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卻不知道娘是什么意思。只有爹爹突然站起來,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拉著江河娘回來了,江河娘走到娘的跟前,含著淚說:“彩音,你放心吧,歌兒他爹都跟我說了,以后歌兒就是我家兒媳婦,我這輩子決不會虧待了她!”

    幾乎就是同時,娘久懸著的手一下子垂下去了,然后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她笑的很美,姥姥后來跟我說,她養活了娘那么多年,從沒有見她笑的這么開心過,也算是一種慰籍了。

    娘走了,走的那么突然,那么安靜,安靜的就像她好像只是出遠門了一樣。娘走后的很多天,我摸著她穿過的衣服和冰涼的被褥,小小的心里還在納悶,娘怎么會死了呢?她的東西都在啊,她才二十五歲,不該到死的年紀啊!怎么會?怎么會!

    自從娘走之后,爹爹就變得整日酗酒,人也恍恍惚惚的。奶奶勸他,他就對奶奶大罵,好像是在埋怨奶奶不該那樣對娘。奶奶知道他心里難受,也不多說一句話,只是整日的紡線,紡線。她原以為爹爹過一陣子心緒就會平復,但她萬萬沒想到,一直沉默寡言,十分木訥的爹爹內心,其實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