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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古瓶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22

分卷閱讀222

    因為他手下人慘死之事?”

    李仕明道:“是,他始終覺得孫吳和褚云飛等人的死是他的錯,這些年來一直心懷愧疚、無法釋懷,人變得沉默寡言,酒也喝得少了?!?/br>
    王二嘆了口氣,仰頭喝光了手里的酒,半天沒說話。

    兩人默默吃了會菜,王二忽道:“我今日來,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彼麖膽阎心贸鋈龔埣垇恚谧郎箱侀_,推到李仕明面前:“李公子,你好好看看這三樣東西。”

    李仕明接過來,最上面的是張當票。

    他翻過來一看,見上面寫著:“破襖一件一兩,銀壺一個十兩……”中間寫了若干雜物,最后一個寫的卻是:“虎符一塊,二兩?!?/br>
    他心下一驚,問王二:“這虎符可是……”

    王二不等他說完,點了點頭:“就是大將軍調兵用的虎符。”

    李仕明甚是詫異:“這么重要的東西,怎會被人拿去當了?”

    王二道:“當初見到有人當虎符,那當鋪老板也著實嚇得不輕。這事還得從四十年前說起?!?/br>
    接下來,王二便將所聞之事跟李仕明細細說了一番。

    圣祖520年立春當日,隆源當鋪來了一位客人。

    當鋪老板胡四平正在隔欄后面扒拉算盤珠子算賬,聽見有人進店,他抬頭一看,見進來的是個破衣爛衫、蒙頭垢面的乞丐。這人胡子拉碴,已經臟得看不清容貌,看身板神態,估摸大約三十歲不到。

    胡四平眉頭一皺,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這位客人,你當什么?”

    乞丐也不多說,把一個破布包裹往他面前一放,說道:“這些都當了?!?/br>
    胡四平把包裹打開一看,里面破爛一堆什么都有,直犯霉味。他屏氣隨便翻揀了兩下,說道:“這些都不值錢,當不了?!?/br>
    那乞丐厲聲道:“你看仔細了!”

    他這一聲厲喝嚇得胡四平一激靈,抬頭再看,見這人眼神犀利神情肅然,氣勢甚是威嚴,絕不似個乞丐。

    胡四平腦子快速一轉,再不說話,果然低下頭又仔細翻了一遍。

    這一回翻完,他臉色可就變了:只見一件破襖下面,蓋著一個金光閃閃的純金伏虎令牌,旁邊是一支青銅令箭。

    胡四平再沒見過世面,也大概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他臉色立刻煞白,心中暗自揣測這乞丐到底是什么來頭,他吞了口口水,低聲道:“這東西咱們店不能收,您還是拿回去吧……”

    乞丐冷笑一聲:“有什么不能收的?不過是塊金子做的牌子罷了。”

    胡四平正在猶豫要不要報官,那乞丐忽然閃電般從隔欄縫里伸進一只手,掐住了胡四平的脖子,沉聲道:“你收還是不收?”

    胡四平驚慌失措,啞著嗓子道:“收,收!”

    乞丐一把拿過桌上的毛筆,沾了沾墨,又取過胡四平面前的簿子,揮筆刷刷刷寫了片刻,寫完把簿子往胡四平面前一擲,說道:“按這上面寫的拿銀兩來!”

    胡四平顫顫巍巍地拿起簿子一看,上面除了給一些雜物標了價之外,最后還寫著“虎符一塊,二兩”,他立刻腦子發懵:本以為這人是來訛錢的,誰想他竟然二兩銀子就給當了。

    乞丐道:“快些拿銀子來!”

    胡四平這才緩過神,連聲答應著叫伙計從后面捧了一包銀子來,遞給那人。

    乞丐掃了一眼,說道:“我只拿該我的,多的你收回去?!彼麖睦锩婺昧藥讐K,踹在兜里,轉身就走了。

    說到這里,王二繼續道:“我做打探的營生,跟各大當鋪老板都是朋友,這是胡四平有一次親口跟我說的。他收了那塊令牌之后,哪兒還敢轉手再賣?好在那人只要了二兩銀子,所以那塊純金虎符現在還在胡四平的手上?!?/br>
    李仕明道:“四十年前有資格用虎符的人,只能是當時的鎮國大將軍季懷禮,那乞丐究竟是何人,為何會有那塊虎符?”

    王二沒有答話,卻把那張當票翻了過來,對李仕明道:“你看?!?/br>
    李仕明剛才看到虎符很是驚訝,所以沒有往下細看?,F在經王二一指,才發現當票背面的右下角還有三個字,是落款的署名:“季秉忠?!?/br>
    他猛地一驚。

    王二緩聲道:“季懷禮,字秉忠。……季秉忠就是季懷禮?!?/br>
    李仕明看到那署名的瞬間也已經猜到,那乞丐就是季懷禮本人。他陷入沉思,沉默不語。

    王二嘆了口氣,說道:“虎符是一國大將軍身份的象征,他居然二兩銀子就賣了,唉!李公子,你再看看這個。”說完指了指第二張紙。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海深仇

    王二指著第二張紙讓李仕明看,李仕明拿了起來,發現是閻州牢城營登記人名冊中的一頁。

    時隔四十多年,盡管這張紙被疊得很齊整,像是用心保管過,但還是斑駁泛黃,上面的墨跡已經極其地淡了。

    那張紙上記錄了每個配軍的入營時間、身高、樣貌特征、所犯何罪以及服刑時間。

    李仕明從頭至尾細看了一遍,注意到里面有個叫季忠的配軍,圣祖520年秋季被押解至閻州,因殺人服刑五年,名字后面寫了行小字:“初九至,遂病,猝于十四?!?/br>
    李仕明心知這就是上次王二說的閻州牢城營管營提到的那件事,便道:“這個季忠也是季懷禮?!?/br>
    王二道:“不錯?!彼又职训谌龔埣堖f給了李仕明。

    這是一張閻州官府發的鹽引,墨跡看著還很新。

    王二說道:“這是閻州官府發給湖城祥龍貨行的鹽引,允許祥龍貨行販賣官鹽。這祥龍貨行是當地最大的鹽商,是群真會的買賣,祥龍貨行的老板就是群真會的總舵主向天雕?!彼邀}引上的落款指給李仕明,上面果然簽著向天雕的名字。

    王二將這三張紙擺在一起,對李仕明道:“你看這三樣東西上有什么聯系?”

    李仕明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忽然心中猛地一震:“這是……!”

    王二眼神微動,指著三張紙上的手印道:“這三個手印是一個人?!蛱斓窬褪羌緫讯Y?!?/br>
    李仕明震驚道:“季懷禮是東陵的鎮國大將軍,他既然沒有死,為何不重回朝廷,卻隱姓埋名創立了群真會,反而與朝廷為敵?”

    王二聽罷,從來貫帶笑意的臉上卻浮現出無比悲涼惋惜之色,他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個陳舊的信封,遞給李仕明:“我原本也很困惑,直到看到這封信。這是季大將軍在離開閻州牢城營之后,寫給一位摯友的信。那個朋友就是設法讓他混入配軍之中,救他出城之人。此人早已不在人世,這封信是我輾轉從他孫兒手中找到的。”

    李仕明打開信紙,從頭徹尾讀了一遍,直看得悲憤交加,最后不禁凄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