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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您行行好,救救咱們吧!”余下眾人也都紛紛哭道,“二爺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宗子孝急忙走下門階,雙手扶起那名老漢:“我認得你,你是村東孫家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孫老漢顫顫巍巍站起身,抓著宗子孝的手含淚道:“自從官府不許私市買賣,縣里其他布行全都壓著價從大伙兒手里拿布,多虧宗老爺還有宗府各位爺仁慈,收價比別人高,在市面轉賣給百姓的時候又比官價低。這兩年咱們能活命,全靠各位爺的大恩大德??墒恰墒恰?/br> 孫老漢似有些說不出口,狠了一番心,終于哽咽道:“一個多月前,宗三爺突然說調高收價,咱們這些人全靠賣布維持生計,這樣一調可怎么活??!年關清完租子,到現在大伙兒已經好些日子沒吃上一頓飽飯了,再這么下去,家里的娃兒們都要餓死了!” 他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慟哭:“二爺,您發發慈悲給條生路,只要能讓大伙兒挨過冬,我給您當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您的恩情!” 寒風刺骨,宗府大宅門前的地被凍得像塊鐵板一樣硬。孫老漢頭磕在冰冷的地上“咚咚”直響,誰能想到血rou能磕出如此令人痛心的聲音! 宗子孝臉色鐵青,急忙伸手扶起孫老漢:“老人家,快快請起?!?/br> 孫老漢不起,伏在地上痛哭道:“我也知道,各位爺原本就是積德行善,我本不該跟您開這個口,我孫一德老命不值錢,可他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沒法活了……” 宗子孝沉聲道:“老人家,收價一文錢都不會漲,你放心?!彼銎饘O老漢,對門前眾人道:“各位,宗掌門早有指示:宗門手里的布行和茶行生意,均以利民為本,所以價格絕對不會漲,請大家放心。另外……”他對徐大富沉聲道:“開糧倉,給他們每人派過冬的糧?!?/br> 徐大富一怔:“二爺,要不要等老爺回來再……” “等老爺回來他們就都餓死了!” 徐大富再二話不說,掉頭就去叫人開糧倉。宅門前眾人聽了宗子孝的話,均痛哭流涕、俯首磕頭,宗子孝和杜秋生忙上前一一扶起。 云小魚在一旁看得喉嚨發緊、眼睛發酸:僅一院高墻之隔,門外卻寒風蕭蕭,冷風雖然穿心刺骨,卻也冷不過眼前的凄慘。 就在這時,長街忽然盡頭傳來呼救和廝殺聲,乍聽來人數并不多,卻很凌亂。宗子孝凝神聽了片刻,對杜秋生道:“跟我去看看?!倍徘锷溃骸笆?。” 宗子孝剛抬腳,忽然又收住腳步,回身對云小魚道:“你回去,不要出來。叫楊綣帶人保護府中女眷,不用來找我?!?/br> 云小魚忙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宗子孝頓了頓,說道:“說不好?!北銕е徘锷?,走向街巷深處。 云小魚看著宗子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便按照他的指示回到府內,找到楊綣,將剛才發生的事跟楊綣說了,楊綣聽罷說道:“云姑娘,我知道了。你且回房休息,府里有我在,不用擔心?!?/br> 但云小魚自然是擔心的,剛才在宅門外她已然感覺到村里彌漫著如箭在弦的緊張,這種無形的緊張令她惴惴不安:她直覺宗府的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回到房間后,云小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后來不知何時睡著了,但整夜都在半夢半醒之間,睡得并不踏實。 翌日清晨起床后,她覺得頭疼,百香來給她端洗臉水的時候告訴她,宗子孝天亮才回府,回來后馬不停蹄地在府中做了些安排,隨后就又出府去了,這次還帶走了楊綣。 過了幾日便是元宵節。元宵佳節本應是一家團圓的喜慶日子,但宗九和宗家三兄弟均不在府中,這一年的元宵節過得分外冷清。 元宵節當天,楚菁娥帶著府中的女眷還有家仆在正廳一人吃了一碗紅糖餡兒的元宵,閑聊了些家常,然后就散了。 宗子孝走了一個月。 這時已經是圣祖557年的開春了。 這段日子里,云小魚時常獨自一人在院中靜坐,一坐就是很久,坐到手腳凍得發硬發麻才想起回房。 有時天剛蒙蒙亮她就來到院子里,安靜地觀察其中每一株植物:哪一株先吐出新芽,哪一枝還在泥土下沉睡,哪一朵已經迫不及待地展開花苞。 隨著白晝漸長,園中池水開化、碧波蕩漾,柳樹也像是被人用畫筆涂上了一層鮮亮的嫩黃色。 在她靜靜觀察日落東升、春暖花開的過程中,她發現李涼桂的湯藥真的逐漸起了藥效:目光所及之處,一枝綠柳、一朵紅花,一些無意識的舉動,都能勾起她對往昔的回憶。 雖然只是些零碎畫面,但這些碎片正在逐漸拼成一幅畫。 ☆、第一百零八章 另起爐灶 三月中旬,宗子孝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宗九、宗子忠和宗子義。 宗子義因擅自抬高買價之事被宗九訓斥,回到府中時心情甚差,連孩子也沒去瞧一眼轉身又出了府,再就人影不見。 張翠蓮因此哭著跑到楚菁娥處告狀,吵鬧著要回娘家。等宗子義過兩日拎著個酒壺醉醺醺地回來,前腳剛邁進門就被楚菁娥叫去劈頭蓋臉數落了一頓。 宗子義一怒之下當著眾人面扇了張翠蓮一耳光,這下張翠蓮哭得命都不要,夜里只穿了件單衣,抱著孩子就沖出了府。 楚菁娥聽說張翠蓮抱著孩子大半夜地跑了出去,險些背過氣去,宗九大發雷霆,整個府里鬧得人仰馬翻。 云小魚聽說主院發生的這些事,心中暗自焦急:“現在天氣還涼,張翠蓮抱著孩子在路上出了事可怎么辦?” 她本以為府內上下都在找張翠蓮,一時半會不會有人得空搭理她,誰知當晚宗子孝來了。 他一進門先在桌邊坐下倒了碗熱茶,似渴極了,一口氣喝了個干凈才道:“這幾日把東西收拾下,等過了清明,你可能要先離開宗家門?!?/br> 云小魚一驚:“我自己?去哪里?” “不,是宗府里的女眷和家奴先走,去個安全的地方?!?/br> 云小魚更加不安:“發生什么事了?” 宗子孝道:“那日孫老漢來府上請求調價,后來街巷盡頭有動靜,你可知道是什么事?”他不等云小魚問,繼續道:“官府不許私市買賣,又狂征暴斂,把大家逼上絕路,很多人只好私下偷偷買賣,結果被縣衙的人發現,那日就是縣衙的官兵在抓人。我跟他們商量以錢換人,本來那縣太爺答應了,后來不知為何靈州府來人,硬是把我換回來的人又都抓走了。秋生一怒之下打了官差,被關押在了縣衙,我將他救了出來,但得罪了官府。爹和大哥他們本來在靜窯縣處理那邊的戰事,一聽說此事就緊忙趕了回來,縣衙的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