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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阿衡,尤其指示這一切的人是你最信任熱愛的人。 他淺淺笑著,微翹的嘴角,再干凈不過的表情。 他說,阿衡,我撒了謊,我對爺爺說一個人做的,爺爺問我那個人長什么樣子,然后,我的頭好痛呀,那么多人,該說哪一個呢,是長絡腮胡的,還是有鷹鉤鼻的,是高 潮時左眼上的瘊子會變紅的,還是把我的肋骨壓斷的那個?我看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能夠一筆一筆畫出來,卻無法對爺爺描述出來,很奇怪是不是…… 他說,阿衡,思莞也知道的呀,我對他也撒了謊,我說是一個女人做的,然后,我說我被下了藥。可是,阿衡,事實上,我沒有被下藥啊,那么清醒……、 他說,阿衡,我的阿衡,你會不會也像林彎彎從思莞那里得知內情的時候,同情地看著我卻一直強忍著嘔吐,會不會…… 他說,阿衡,會不會,如果不同樣對你撒謊,連你也覺得我骯臟,會不會…… 他右掌壓在枕上,支撐了整個身體,赤著腳踝,安靜地看著阿衡,就是那樣把時間停止的安靜,緊緊盯著她,是困獸的悲傷和絕望。 阿衡,阿衡,信人則傷,我不信人,是否就不傷心。 阿衡,如果是你,我寧愿不信。 chapter42 阿衡打開窗,望著屋檐下結的冰凌,心中有了些奇妙的不可知。 轉眼,竟已經是她來B市的第二個的冬天。 第一年,總是覺得時間過得不夠快,第二年,卻又覺得太快。 言希在放寒假的前夕收到一封郵件。 那是,阿衡第一次在言希口中,聽到陸流的名字。 思莞說過,那是他們的發小;達夷說過,那是一個眼中可以看到許多星光流轉的少年;思爾說過,那是她的神仙哥哥;爺爺說過,那是一個連他的思莞思爾阿衡加起來也比不過的好孩子。 可是,她從未,聽言希提起過,即便是別人提起,他也只是逃避不過便裝作沒聽到。 那是一張鐵灰洇藍的卡片,高貴而低調。言希的手指映著那色澤,竟素雅詭異到妖艷。 上面只寫了“家中無雪,維也納今年連綿,莞爾希夷,共賞。” 中間,夾著一張機票。 阿衡微笑,問他是誰。 言希卻一直咳,入了冬,他又感冒了。 他咳著,臉色沒有漲紅,依舊是蒼白——陸流。 阿衡把盛著熱水的玻璃杯塞到他的手心,嘆氣——“喝口水,再說話。” 他卻咬了杯子,想了想,喃喃,帶了鼻音——我的好朋友。 “什么?”阿衡迷糊。 言希笑了,點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我說陸流,是我的好朋友。 哦。 阿衡拿著機票,翻來覆去地看——剛巧是我們放寒假那天。 言希眉眼是笑的,嘴角卻帶了冷意。 阿衡張口,想問什么,門鈴卻響了,有些尖銳,在寒冷脆薄的冬日。 她去開門,思莞站在門外,只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唇色有些發白。 “從哪來,不冷嗎?”阿衡有些詫異,零下的溫度,這衣著未免太過怪異。 少年的臉色很難看,溫和望了阿衡一眼,腳步急促,徑直走到客廳,卻止了步。 他怔怔望著言希手中的灰藍卡片,揚揚左手攥著的如出一轍的卡片——“果然,你也收到了。” 雖然一樣是溫和,但那面容確是有些發苦的,連酒窩也淡了幾分。 言希咳,笑,眉毛上挑著——思莞,陸流邀請咱們去維也納度假呢。他有沒有對你說衣食住行全包?不然我可不去。 思莞表情收斂了波動,修長的雙手放在褲兜中,低頭,卻發現自己還套著棉拖鞋,苦笑——這是自然的。陸流做事,又幾時讓人不放心了?更何況,這次陸阿姨也要一起去的。 言希卻轉身,語氣微滯——她不回美國嗎? 思莞呼氣——好像美國的分公司運轉一切良好,林阿姨也有將近兩年未見陸流了,很是想念。 阿衡坐在沙發上,本來在繞毛線團,卻抬了眼。 又是……兩年么? 言希不說話了,站在窗前,伸出手,在哈氣上印了一個又一個的掌印,樂此不疲。 思莞望著他,雖覺不妥,但還是問出了口——你……想去嗎? 言希漫不經心,黑發蕩在了眉間——無所謂,在哪過年都一樣。只是,要添一張機票。 給誰? 他努努嘴,指著沙發,似笑非笑——還能有誰?我家姑娘還沒死呢。 思莞朝著他指尖的方向,那個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 他之前……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阿衡抬頭,望向言希,微楞——我嗎?我不行。 她笑著解釋——爸爸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他今年過年回不來了,讓我陪他過年。 思莞也笑了——這么快?爸爸也是昨天才對家里說,過年不回來了。 **********************************************************分割線*************** 放寒假那一天,天氣到了零下,結了霜,卻依舊無雪,果然如陸流所說。 她送言希到家門口時,因為急著趕飛機,達夷催促著他上車,這少年走到了跟前,想起什么,又折回,站在門前,望了許久。 “你看什么?”阿衡問他,不解。 言希笑,瞇眼,看著眼前的鐵牌——08-69,記住了。 記住什么? 我們家的門牌號。 記這個做什么。 萬一我忘了回家的路…… 無聊。 阿衡彎唇,牽著他的手卻是死命往前跑——快些吧,沒看達夷急得腦袋都冒煙了。 阿衡右手上的紙袋隨著風有了響聲。 言希指著紙袋——這是什么? 阿衡笑,垂了眼,放開他的手,把紙袋遞給他,轉眼,對腦袋伸出車窗的達夷開口——“達夷,就兩分鐘。” 辛達夷無奈——“不就出去幾天嗎,你們倆用不用這么難分難舍?” 思爾坐在副駕駛座上,看了思莞收緊的方向盤的雙手,一逕冷笑。 阿衡從紙袋中拿出灰色的兔毛圍巾,輕輕掂了腳,她一米七三,他一米七九,六公分,無論長短,始終是一段距離。 言希眼睛亮晶晶的,第一句話不是驚喜,而是反問——“思莞有嗎,達夷有嗎?” 阿衡回答得敷衍——“嗯,有,都給過了。” 于是,少年撇嘴,她卻興了惡作劇的心,拿了淡色素雅的圍巾,把他白皙的的頸連同有些干燥的唇都圍了起來,圍巾上一朵朵向日葵的暗花,在脆薄的空氣中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