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8
“看來,今晚雨不會停了。”阿衡收了織針,微微抬頭,笑看言希。 言希早已烘干了面具,此刻正盤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拿著美人假面把玩。 玩得認真,抱定主意不理阿衡。 阿衡起身,輕輕打了哈欠——“你也早些休息吧。” 轉身,要走,卻被人從背后拽住了衣角。 ”阿衡,今天晚上,我和你睡。” 阿衡皺眉——“為什么?” 言希指著窗外,半是哀怨,半是嚴肅——“下雨了。” 她轉身,拍拍少年的腦袋,和顏悅色——“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明白嗎?” 言希大義凜然——“沒關系,你做我兒子也是一樣的。我不嫌棄你是女人。” 阿衡微微一笑,拍開少年的手——“抱歉,我嫌棄你是男人。” 轉身,上樓。 打開收音機時,她最喜歡聽的那個頻道,才剛剛開始。 上上次,撥通熱線電話的,是一個為女兒早戀煩惱的母親;上次,是一個工作壓力很大的白領男子;這次,是丈夫有了外遇的妻子。 她并非八卦到對別人的家事多有興致,只是,想要聽一聽那些無助的人撥通電話時,充滿期許的語調,溺水時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也不過如此。 那是緩緩電流擊中耳膜的一瞬間,眼角無法抑制的潮濕的感動,僅僅因為在寂寞和傷心中終于有了傾訴的欲望,而無所謂知心jiejie知心哥哥是否知心。 “你相信這個?”言希抱著枕頭,站在門口,看著收音機,語氣有些干澀。 阿衡抬眼,那個少年,穿著軟軟的睡衣,眉眼安安靜靜,蕭索的模樣。 她抿唇,笑——聽這個只是一種習慣。更何況,我的相信與否并不重要,不是么? 重要的是,傾訴的人是否還有相信別人的本能和沖動。 “可是,人的痛苦如果能憑著三言兩語解決,那樣的話,這個世界,還像樣嗎?”他平淡開口,帶了涼薄的意味。 “什么是像樣的世界?”阿衡瞇眼。 “弱rou強食的樣子,處處陷阱的樣子……”言希淡笑,掌心的肌膚皺縮起來——“帶給你許多溫情,然后再用比溫情殘忍一百倍的現實毫不留情地瞬間瓦解摧毀的樣子;在命運欺辱你時允許你反抗,卻在你反抗的時候帶來更多的侮辱的樣子;當你為了一個溫暖的理由想要好好活著時,全世界卻把你看成怪物的樣子。” 阿衡凝了眉目,不作聲,思索著什么。 他上前,輕輕跪坐在床上,微笑著與她平視——阿衡,比起這個世界的樣子,我更害怕你這個樣子,這樣想著東西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看穿。 阿衡注視著他,細膩清澈的目光,蹙眉——言希,你害怕的不是我,而是自己……我只是在思考,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 他的右手拿著一桶牛奶餅干,遞過來,有些局促——問你,要不要吃餅干? 阿衡嘆氣,笑,輕輕在被窩中向右挪了挪——進來吧,外面很冷。 好爛的借口。 “我真的只是問你想不想吃餅干。”他把臉移向一旁,有些臉紅地鉆了進去,小心翼翼地闔了眼睛,卻未觸碰阿衡半分衣角。 “我知道。”阿衡把被子拉起,蓋到他身上,拉了臺燈的線。 “還要聽這個嗎?”黑暗中,言希的指放在收音機的stop button上。 收音機中,緩緩傳來男子特有的溫暖磁性的聲音,熱線電話告一段落,他在引播一些流行音樂。 “這些歌,聽了,會失眠的。”言希的頭陷在軟軟的枕上。 “哪有這么多失戀后不死不活的人,閑著沒事都出來唱情歌了?” 阿衡淡哂,習慣了,隔過言希,伸出胳膊,去關收音機,卻觸到清晰細膩的指骨。 她靜止了,呼吸,收回手,平淡開口——“關了吧。” 然后,閉上眼睛,左手的指尖卻有些發麻。 “阿衡,烏水有什么好聽的漁歌嗎?”他窸窸窣窣,翻了身,背對阿衡。 阿衡彎唇——“算……有吧。” 她問他——“你要聽么?” 言希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溫柔地上下晃了晃,點頭的姿勢。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其實,并不適合唱清亮的漁歌,可是,即便跑調,天大的難聽,也只讓他聽了。 “烏墨山里個喲,烏墨水里個喲,烏墨姑娘里個哎,唱起來哎,重聚歌臺要歡喜哎,四方魚兒都來到哎;唱歌要唱漁歌哎,栽花要栽呀排對排哎 畫眉不叫無光彩哎,山歌一唱啊心開朗哎……” 言希撲哧笑了——“噯噯,果然,我還是比較適合聽搖滾。” 阿衡滯了音,睜開雙眼,眸子明亮而帶了痛楚——“言希,你還要聽下面的嗎?” 言希握著她的手,每一寸指節都幾乎要發燙,輕輕晃了晃她的指,是搖頭的姿態。 阿衡沉默。微微轉眸,那個少年,眉眼安然,是要隨時沉睡去了。 忽而地,存了瘋狂的念頭,腦中不斷回響著,這是不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可以唱給他的機會。 張了口,似乎是婉轉清揚的開始,卻始終是啞了喉,對了口型,無聲無息。她要無聲把這漁歌唱完,只為了身畔的這個少年。 他在她的心上定格,這么美好的年華,多么難得。 “烏墨水清哎, 魚兒清水游哎, 哥問妹哎,哪個唱得好哎, 樹上連理花半俏哎,這個風鈴吹響最動聽哎; 藕節折斷水荷連哎,那個槳子推波最清脆哎; 妹相思哎,妹真有心哥也知, 蜘蛛結網烏水口哎,水推不斷是真絲哎, 哥相思哎,哥真有心妹也知, 十字街頭賣蓮藕哎,刀斬不斷絲連絲,絲連絲哎, 哥也知來妹也知,魚兒有知聚一起哎 花兒有知開并蒂 鳥兒有知雙雙飛喲 人若有知哎 配百年哎” 她想他,永遠不會知道這首歌的下半段了,無論多么婉轉。然后,沉沉睡去。 那一晚,睡得真香甜。 只是,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時鐘的刻度都要放緩,那個他,卻悄悄地坐起身,輕輕放開握著的她的手心。 他蜷縮著雙腿,指節細長,完整覆在她沉睡的眉眼上,笑得很好看——“阿衡,我給你講個故事,你乖乖聽著,好不好?” 他說,阿衡,你知道摧毀一個男人尊嚴最快的方法是什么么?阿衡我跟你說呀,很簡單的,就是找一群人,在他意識清醒可以掙扎的時候,把他輪流強 暴到無法掙扎,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用冷水把他潑醒,讓他清清楚楚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群……男人上